公园里的几颗柿子树有七八十年的历史,树下有石桌和石凳,大伙没事的时候可以一起坐着闲聊。
沿着李子街向南大概走了数百步后,拐进明文胡同。
第二家就是明文私塾,他到的时候已经有家长和仆人等在门口。
差不多几分钟后,听见敲铃的声音,看来已经散堂。
果然不多时就有夫子带着一群孩子排着队伍走出来。
大侄子今日站在队伍前列,在前面十几个人被领走之后,很快轮到了他。
从挎包中掏出一块木牌,正面刻着大侄子的名字,背面则是明文私塾三个字。
为响应太祖皇上的诏令,现今的蒙学行为十分规范。
“夫子,学生乃是刘成和的二叔。”
夫子接过他手中的木牌,检查了一番后,向他旁边的大侄子求证:“他是谁?”
“夫子,是我二叔。”刘成和肯定地回答道。
夫子这才让他将大侄子接走。
这个流程刘自止已经相当熟悉,因为不止是前世,这世小时候读书也经历过,未来想必也不会缺少。
“二叔,你今日来接我,我可高兴了!”4岁的大侄子被刘自止牵着,大步朝前迈。
“嗯。”刘自止应了一声。
“李骁说我是小矮子,我才不是呢!”
“嗯。”
“二叔你知晓他么?”
“不知。”
“就是站在我前面那个,他长大了和他哥哥一样高!”大侄子试图挣脱他二叔的手,激动地比划着。
“看路!”刘自止急忙抓紧他的手臂,制止他乱来。
大侄子随即苦着一张小脸道:“唉,大哥哥没有他哥哥高!”
“二叔,我真是个小矮子!我没有李骁高!”大侄子这才好像反应过来,当场便停住不走,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当然不是,你哥哥会长得与你阿爹一般高!”
“哇,真的?”大侄子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他,就怕听到一个不字。
“嗯。”
“哈哈,我不是小矮子!”大侄子瞬间开心起来。
……
“二叔,奶奶为何不来接我?
“烧饭!”
“哦,那奶奶……”
眼瞅着要到家门口,大侄子的身子开始在他臂弯晃动。
“等会!”刘自止干脆将他放下来。
大侄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前冲,可惜被他叔叔的五指山镇压。
“阿奶,阿娘,我回来啰!”大侄子的声音欢快地在院中飘荡。
“奶的乖孙……”
“洗手用饭!”刘母瞅了一眼进院的刘自止。
之后又听见她在院中喊道:“一个个吃饭不见人影,舒姐儿、瑛哥儿!”
“来了!”
春夏季官员们的散衙时间是申时正,也就是下午4点整。
刘安通常会提前半个时辰架着骡车过去等待。
酉时未到,刘父和刘大哥已然到家。
刘自止听到院中张管家的声音后,这才放下手里的毛笔,从西厢房中出来。
“阿爹!”
父亲刘君佑穿着一袭绯色的官袍,头戴乌纱帽,正闲适地摆弄着院中的海棠树枝。
“老二,你来得正好,快帮为父拿把大剪刀。”刘君佑听到动静后,偏过头对他说,“这棵海棠该修了。”
剪刀这一类的工具,放在南边的杂物间。果然没过多久,便被他翻找出来。
将将交给刘父,没成想被凑巧过路的刘母撞个正着。
刘母无意间瞟了一眼,顿时火冒三丈起来,直接冲过去一把夺过刘父手中的大剪刀。
只见她对着他就是一阵疯狂责备:“刘老三,你能耐了!咋不换衣服,哪有你这般败家的?我看你这几日是喝西北风喝疯了,这可是足足6贯钱!”
说着,心疼地拉着他的官袍,当即要检查起来。
刘父自知理亏,也老实地任她检查,不过嘴上倒是没有求饶:“孩子看着呢!泼妇,你简直不成体统!”
刘母根本不理会他的嘴硬,待一番检查之后终于放下心来:“谢天谢地,官袍没被刮花。”
“阿娘,阿爹这是犯啥错误?”
洛舒和敏瑛散学回来,越过影壁墙后便看到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去,哪处都有你!”刘母直接朝她翻了个白眼。
“见过老爷夫人!”
“见过二少爷!”
二人身后的王师傅慢了几步,面见众人之时作了几个揖。
刘父刘母自是立刻还礼,刘自止也连忙打个躬。
“王师傅,千万别见怪!倒是让你看了笑话。”
刘母在外人面前立刻恢复她当家主母的淡定。
王师傅,单名一个云字,是个身材健壮的中年女性。
她是家里请的女护从和兼职武师傅。
刘自止这些时日跟着她倒是学了一些粗陋的拳脚功夫。
王师傅爽朗地笑了两声:“外人常说老爷和夫人感情好,此次云娘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