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晕染,但更多的原因是觉得自己不该窥探别人的隐私。
目光无所适从地在周遭游荡一圈,除了冷清的夜、孤孤单单的细杆路灯,什么也没有。
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楼梯上传来钝钝的脚步声。
她抬眸,那人也愣住。
他手里玩弄着磨砂黑的打火机,嘴里叼着一支烟,火星子在上面跳动着,飘出一缕白色。
顾宴辞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陈风意,连忙灭了烟,将东西都收到外衣口袋,然后快步走下来,带着一丝不安。
“之前没见你抽烟。”她说。
“嗯……平时不抽,比较烦的时候偶尔会来一根。”顾宴辞眼神略微回避。
“哦。”她平铺直叙,“看到我有点烦?”
“不、不是。怎么会?”他很是错愕。
陈风意抿了下唇,觉得自己有点怪,怎么会毫不讲理地问出这种没逻辑的问题,就像是……
她把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甩出去,又换上微笑的表情:“开玩笑的,我们回去吧。”
“嗯?”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上了个洗手间,就准备回去了。
“事情应该解决了吧。”她起身就走,“我刚刚看见徐雪在你旁边,她热度不比裴文绪低。”
顾宴辞呼吸一滞,这比看见他抽烟还不妙。
他追上去,解释间气息有些紊乱:“我跟她没什么关系,就是以前认识而已。”
“嗯。”得到敷衍而冷淡的回应。
小心地观察她的表情,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你、生气了吗?”他迟疑着问。
陈风意陡然停住,嘴角扯出一道不深的弧度,似笑非笑。
“我苦心积虑地想着该怎么帮你蹭热度。哪知道,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热度主动贴上来。顾宴辞,看别人一无所知地为你努力是不是很享受啊?”
说完,陈风意又有点后悔。她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会为这种事情生气?换作以前的自己,应该会庆幸还好他有这么个人脉,为他能解决这桩事而开心。
很别扭,但又不知从何而来。
努力白费,本就是时常会发生的事,她以往并不介意,但今天……难道是因为从云端跌落尘泥,不做大小姐了,更能体会个中不易?
“抱歉。”他垂眸,像做错事的小孩,“我不是故意的,我跟她早就断了联系,也从来没想过去利用她的热度。”
听起来,就很微妙。
她不禁开始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但对另一个人产生好奇,这是致命的。可她控制不住。
甚至坦白自己窥见的场景:“我看见她搂你肩膀了。”
顾宴辞:“那你看见我后退一步,将她的手甩开了吗?”
“没有,我没兴趣……”去窥探他人隐私,后面半句没说出来。
“哦。”男人眼神暗淡了些。
“走吧,车钥匙给我。”来这种场合,他肯定是要喝酒的,所以陈风意特意喝的气泡水,这样也省去叫代驾的麻烦。
顾宴辞从口袋摸出钥匙,递给她,陈风意伸手去接,钥匙落入手掌时她却没握住,从虎口边缘滑落,掉到了地上。
她的手指关节不太灵活地弯曲着,是刚刚在外面就这么赤手空拳地站了十来分钟,已经冻僵了。
蹲下正要捡钥匙,头顶一片阴影落下,钥匙被一只修长的手快一步捡走,而自己的手则被另一只同样好看的手包裹住。
她是被顾宴辞拉起来的。
他蹙眉:“怎么这么冰?”
一边说,一边将她另一只手也捧到掌心,小心地呵气。
他说:“最近昼夜温差大,你穿得不多,不该跑出来。”
她嗓子干涩地“嗯”了声,“为了躲人。”
“躲谁?”
“前男友。”
明显感觉到他听后愣了下。
陈风意原本是不愿意跟他讲有关自己的任何私事的,但今天她发现自己开始对他的私事好奇,所以,她不再用“不想说”这三个字搪塞过去。
但顾宴辞却没有顺着问下去。
他只是将她的两只手分别放在自己的两只口袋里,轻轻握着,远远看上去,就像她环抱着他的腰。
两人的距离很近,在寒冷的午夜,更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她觉得自己的耳根子比手更快热起来。
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她的窘迫,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她的双手,带着点玩笑的语气:“司机手冻僵了可不好开车。”
陈风意疑惑道:“你这么贵的车,没有方向盘加热?”
对方顿了顿,随即无奈地看着她:“这种时候,你的头脑还能如此清晰。”
他轻轻叹口气,冷不丁地将她往怀里一带,俯身到她耳边,似真似假:“有,但坏了。”
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冰冷的耳朵被突如其来的暖流扫过……
这下,她脑袋确实不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