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我现在退出宁党还来得及吗?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便见城门外不远处一群人轻甲高骑驰骋而来,凛凛威风,及至城门时方才缓下速度。
街道巷间车马如龙,摩肩接踵,却未有过分喧闹的声响,仿佛千万人声息一止,都凝神注目来确认归者是谁。
卫含章穿过城门,才发现街上热闹的过分。
“下马。”
若是他领大军凯旋得此厚待,自然高兴,但而今分明是轻装速行。除向越皇汇报过行程外,卫含章不仅未再透露过消息,一路更是极力掩盖行踪。到了京郊,为了一会儿好进宫面圣,众人才披的甲,按理该无人知晓。
实际却众人皆知。
他冷着脸,“走,进宫拜见陛下。”
四周百姓可不管卫侯的脸冷不冷,在一声“是侯爷后”,人声骤然鼎沸,鲜花彩绸从阁楼上飞扬而下,可见卫侯之得百姓喜爱。
原本趴在桌上挑小菜和酒喝的莫则声,骤然窜起拉了白七一把,“美人!有美人!”
白七又白了这人一眼,京城人多,不是天天有美人过街的吗。然后懒洋洋地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呼吸一窒。
见人方知,四周喧闹原不为过。
远远晃一眼,便觉越军之旗帜当由他来执,三军之魁首当非他莫属。
莫则声双目望着下方穿行而过之人,嘴巴不自觉地就替脑子做了决定。
“我不喜欢柔柔弱弱的病美人了,喜欢卫侯这种,刀削风刻,如长剑出鞘。凌厉,美!他杀气腾腾的样子真令人心驰神往。”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莫则声觉得这才派上用场,憋出个成语,然后任由嘴胡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卫侯?人还能越长越好看?喜欢,我真是太喜欢了。”
白七半个身子探出阑干,“大丈夫当如是也!仗剑三尺,致君尧舜,立功不世。”
“这,还是让卫侯保护我吧,我负责为他欢呼呐喊就是。”关键时候,莫则声居然没有完全昏头,还非常的有自知之明。
白七见怪不怪,“没志气。”
“非也非也,要大家都去做英雄了,谁去向英雄献花呢?你说对吧,乌蕨。”
莫则声眸光明亮,“忘了买花。失策,走乌蕨,咱们今天非得让卫侯感受一下大家的热情不可。”
白七懒得和他进行这无谓的诡辩,也不想加入砸死卫侯的行列,余光中好像少了一人,而且也有些时候没听见那人阴阳怪气地指点江山了,“诶,不咎呢?人跑哪儿去了。”
莫则声,“不会是追卫侯去了吧?”
“甚有可能。”白七对他的两个朋友向来不敢报以太大的希望,“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唉,他之前不是气狠了,说什么再不招惹卫侯了吗。怎么人家一回来,就这么克制不住。”
多年之前的事儿了。
以白七所知,宁卫二人确实有过一段蜜月时期,但不知宁怀沙怎么触着了卫含章的逆鳞,被从侯府中赶了出来。卫侯不久之后就去了西北,自然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也自然没有重修旧好、修补嫌隙的机会。
不知道没心没肺的莫则声还有没有印象,反正白七仍记得当时那家伙失魂落魄,要死不能活的鬼样子。
这些年也没听他怎么提卫侯,白七还以为桥归桥路归路了呢,结果那家伙此番来看,大有不长记性的架势。
白七在怒斥队友,反倒是莫则声开始提前担忧,“唉,这个不提。但卫侯这一回京,怕上京城博取美人欢心的方式都会为之一变。不咎可怎么办啊!”
宁怀沙美则美矣,但他显然不走卫侯的路数。
白七又翻了个白眼,“省省吧,他还差姑娘喜欢吗?瞧瞧人家的孩子都多大了。”
说起这个白七又头疼,那家伙玩玩也就算了,还搞出个孩子出来,有孩子就算了,还是个胡女的孩子。
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本事,在之前和个胡女相好的。
不过上京城中目前版本众多,有说那胡女原是醉生梦的头牌,想借宁怀沙的权势富贵,才拼命生了个孩子,结果,万万没想到宁怀沙是个心狠手辣的。搞了出去母留子,还让母亲带着养了这么大,才找回来。
这话狗屁不通,还没有逻辑。宁怀沙现在确实在上京城炙手可热,但是算着那小孩儿的年岁,在那时,宁怀沙可决计入不了醉生梦头牌的眼。
于是又有另一版本,说是,宁相在微贱之时,自然只有胡人瞧得上眼,所以他就和人家好上了。结果现在飞黄腾达,自然是不想要贫贱之时之人。原本打算抛妻弃子,但哪知他实在是品行不端,心术不正,没有良家之人喜欢。恐绝香火,就不得不去接回自己那遗落在外的孩子。
最可恶的是,那家伙饶是如此,都还不愿意接回患难之妻,实可见,这人的德行是有多么的恶劣。
离谱归离谱,但第二个版本的逻辑没有问题,好像还很贴合现实。
加之宁怀沙本人都不否认,大家便信以为真。
白七都劝过他,目前他也不差那两个钱,要不,还是把人接回来吧?也就一个院落的事。
宁怀沙当时怎么说的呢?大概意思是,她伤心了,不愿意跟我回来。
看着有点黯然神伤,白七还绞尽脑汁地安慰了通,跟他说,没事,总有机会的。
结果,好家伙,那人是旧人转头空。别人不问不提,他就忘了孩子还有个在外面漂泊着的娘。
莫则声醍醐灌顶,严肃地点着头,“是哦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