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他过得无比安逸。
换做是别人或许会觉得天天待在殿中太闷了,但是他似乎不会。
你看着他惬意地靠在床头看书的模样想,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躺平看话本子的日子,他大概当真是喜欢极了。
其实,一直这样也挺好。
他不用和你做些什么,更不用喜欢上你,只要这样,在你的殿里做他爱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你要的不多,所以……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你远远地站着看他,没有上前。
还是他抬头看见了你,你才往床边走。
“先生。”你状似乖顺道,快走几步,不等他说什么便已经脱衣上床,凑到他跟前:“先生久等了。”
你接过宁怀君阖上的话本放在床边,放好后又凑近了把你的好先生揽在怀中,一起躺到了床上,闭眼道:“睡吧,好梦。”
他却没闭眼:“陛下,礼部那边万寿节已经开始筹备了吧。”
殿中还留了灯,他侧身看着你尚且还有些青涩的脸。
他这些时日时常这样看着你,还说你的长相大都随了你娘。
你给他看得不好意思,有一回背着他照好久的镜子。
你挑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皮肤白皙,眼睫也生得长翘。
好在眉毛深而略粗,再加上平时骑射都没落下。身上虽不算壮,但是与瘦削也沾不上边。若是再过些年月,应当就能看出些属于帝王的威严来,不至于因为长得太柔而失了气势。
你皱眉看了看自己,虽说不丑,但和他一比,总觉得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没睡,给他盯得不敢睁眼,长翘的眼睫便在他眼前微微颤动。
“嗯。”你给他看得,只觉脸上要泛起红潮,只好闭着眼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先生,睡吧。”
“陛下要及冠了。”他没有依你,“采选的事也该商议起来了。礼部还没有送来官家女儿的画像吗?”
给他盯出的热陡然转凉,冰得你受不了,你装不下去,睁开了眼。
采选?采什么?!
他竟就要这样从从容容地要把你推开了。
纵使你向来都清楚他心中没有一星半点对你的情谊,你还是被他戳得疼。
“先生,我不娶妻。”你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火,“礼部那边我已经让他们不要办了。”
“荒唐。”他拧眉看你,“采选之事事关重大。陛下膝下空悬已久,长此以往,国本不稳。”
“我可立嗣子。”
你早想好了,反正你底下几个弟弟,总不能没一个能继承皇位的孩子。
他却不赞成:“陛下年纪尚轻,心性不定,日后如何尚未可知。倘若立了嗣子之后又娶妻生子,陛下该当如何。”
“我说过不会。”你斩截道,不想再和他说这些,转了话锋,“先生不是举朝皆知的怜香惜玉么。明知我好男风还强逼我娶妻,怎么也不为那些女孩儿想想?”
他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又不是不嫁陛下就能找个好人家的。官家女不可不嫁又不可下嫁。可官宦人家多是妻妾成群的,哪有好日子过。再说了,放眼朝官,好男风者不在少数,却不见有人因此就不娶妻生子的。能像陛下这样想到这样于她们不好的已经是很好的了。”
好啊,他竟还真想过!
你看他还要再劝,冷声道:“先生不是说我心性没定么,那就不急着娶,倒不至于现在就要商讨我身后事。先生不要再说了,睡吧。”
臣子妄议立太子之事本就逾矩,你又把它归为帝王的身后事,就更不能谈了。
他不能再说,便也只能闭上眼。
内侍把灯灭了。你在黑暗中睁眼望着床帏。
一整夜,他没有抱上来。
*
今日得闲,你便坐在桌案边看他。他看话本看得眼疼,正阖目假寐,你便想着要不要出趟宫,与他商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