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抱歉,我不会。”
谢清似是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死心,“那你会什么乐器,你弹我唱也可以。”
“抱歉,我什么乐器也不会。”夏甜淡淡笑着,说话间都有些局促在里面。
谢清也不勉强,撇了撇嘴,语气有些低落,“那太遗憾了。”
“欸,谢哥,说好的一起去兜风你怎么还不来。”远处传来一群人的哄闹声。
“我看是谢哥有艳遇了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不知谁吹了一声口哨,吊儿郎当喊道,“谢哥,要不要带着妹妹一起啊。”
又引得一阵男男女女哄笑。
谢清倒也不生气,而是看向夏甜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兜风。”
夏甜不是很想去。
她来洱海也只是为了能遇见裴言澈。
对这种搭讪的行为也不是很感冒。
夏甜委婉的拒绝了。
谢清也没有强求,而是在走之前说道,“如果下次还能遇见的话,就不要拒绝我了。”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邀请女孩子去兜风。”夏甜这才注意到,谢清的耳朵隐约有些绯红。
她想,以后可能不会再遇见了。
夏甜弯了弯眼眸,回应道:“好啊。”
带这群人洋洋洒洒开着机车离开之后,夏甜才将手里的玫瑰花放在沙滩上,起身的时候抽出一支递到了裴言澈面前,“同学,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谢谢你之前救我一命。”
裴言澈扫了眼玫瑰,伸手接了过来,语气依旧平淡,“谢谢。”
“不过...”裴言澈忽而笑了,“你把别的男生送你的花转送给我,是不是太不够诚意了。”
少女笑起来的时候眼眸如星星那般闪耀,清脆的声音与吹拂过的海风融为一体,“那有机会的话我送你一束更大更好看的。”
酒馆换了一个新的驻唱,是个黑长直姐姐,长得很酷。夜深了,酒馆也将缠绕在小屋上的灯全都打开了,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熠熠发光。
在酒杯碰撞声下,天空燃起了绚丽的烟花,璀璨夺目,流光溢彩。火星稀稀疏疏窜向四周,旋即又消失了,紧接着有一个烟花在空中绽放,映照着少女的白皙的脸颊。
“其实,我刚才骗了他。”夏甜倾斜着身子,醺醉的笑容挂在唇边,眼神朦胧,像小猫一样招人怜。
“嗯?你骗他什么了?”裴言澈觉得今晚自己喝多了,头竟有些晕。
夏甜又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裴言澈,一杯自己喝了起来。
“其实我会唱歌,也会弹琴。我之前学过音乐,只是...”夏甜看着映照在海面上的烟花,鼻尖有些酸涩,“只是妈妈不在了,我就没有继续学了。”
“我妈妈是最厉害的钢琴演奏家,她告诉我只要我想学,什么曲子都能学会。”夏甜感觉眼眶里的热泪正在向外涌出,“可是...我好没用,自从妈妈去世以后我再也没碰过钢琴了。”
泪水顺着少女的脸颊流了下来,从鼻尖倒嘴角最后滴落在沙滩上。
看着夏甜越哭越凶,眼泪连成线似的滴落在身上,裴言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站起身来走到夏甜身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不会安慰人,也从来没安慰过人。
而此刻看着夏甜流泪的样子他竟有些心疼。
夏甜觉得自己有些喝醉了,这些话竟然会从她口中说出来。
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她压抑太久了,需要找一个宣泄口。
下一刻一个柔软的身体直接拥在了他怀里。少女身形单薄,明明是仲夏,夏甜身上却带着晚风的凉意。
裴言澈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他在心里思索,这个时候他是不是也要抱回去。正当那双手将放不放的时候,夏甜松开了环抱着他腰的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裴言澈,我弹给你听好吗?”
裴言澈收回虚放在夏甜肩膀处的手,点了点头,“好。”
正巧,在这驻唱的姐姐下班了,她刚才弹过的钢琴还没有人来收。夏甜拉着裴言澈往钢琴那里走去。
钢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可夏甜却觉得越来越远。
她已经很久没碰钢琴了。
从妈妈去世那天开始到现在也有三年了。
夏甜心中酸涩,抚上琴键的手指都忍不住颤抖。
岑淇是跳楼死的。
跳楼的那天正好是夏甜参加市区少年钢琴比赛拿奖的时候。
夏甜满心欢喜的拿着奖杯回家,刚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岑淇坐在阳台上冲着她温柔的笑。
“甜甜,妈妈走了,你自己好好的。”说完不带一点留恋地仰躺而下。
奖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与窗外坠楼的声音重合在一起,紧接着就是警笛鸣笛的呜哩呜哩声。
三年过去了,夏甜依旧会时时想起那天岑淇的笑容。
那不是难过的苦笑,而是解脱的开心。
不知何时,夏甜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随之传来的是少年身上冷冽的雪松气味。
夏甜抹了抹眼泪,扯了扯嘴角,“好久没碰了,手生。一会可不要笑话我。”
时隔三年没有碰琴,但当夏甜坐好以后双手抚上琴键的那刻起,熟悉的感觉随之涌来。
纤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盈跳动,紧接着琴音倾泻而出。
这首曲子是三年前夏甜自己写的,岑淇去世后她再也没碰过钢琴,也因此这首曲子还没来得及取名。
现在夏甜忽而知道这首曲子应该叫什么名字了。
“裴言澈,这首曲子就叫‘Eternal’吧。”
四季更迭、万物变迁,然而良辰,或是朝夕。
所谓永恒,就是在那一瞬间你感受到了永恒。
而这一刻又何尝不能成为永恒呢?
伴随着最后一场烟花在空中绽放,璀璨的烟火在黑夜中蔓延开来,霎时间所有的绚烂都在少女眼眸中盛开。
裴言澈在璀璨的烟火之下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