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店里的客人犹如一锅滚烫的开水沸腾起来。
倒下的是个男子,长年在这一带做马夫,他此刻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整个人眼黑朝上翻。
“他不会……是中毒了吧?”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陷入恐慌中。
“难道这店里的酒有毒?”
雪烬秀眉紧蹙:“看样子的确很像中毒,可我店中的酒绝无问题。”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有个人反问,“那他本来好好的,方才喝下你的酒后,便倒地不起,还说没问题?”
“赶紧将人送去看郎中吧,看看是否还能救过来。”
有个胆大的蹲下身去探气息,惊吓得往后退了半步:“没、没气了。”
方才那个人立刻指着雪烬:“大家快看,杏花满酒馆往酒里放毒药,残害人命!”
鲤奴急了:“瞎说什么呢你!我们家酒没问题,再说了,哪家做生意的会往酒里放药坑害客人?”
可人们围做一团议论纷纷,甚至已经有人跑去报官了。
雪烬径直走过去,拿起那瓶没喝完的竹叶青,倒在碗中一饮而尽。
“各位,这酒我喝了,你们看,如今我还好端端站在这里,可见我们家的酒没毒。”
“谁知道你这无良店家是不是事先吃了解药,假装喝下毒酒想瞒天过海?”那人眯起一双眼睛,“等衙门的人来了,真相自会大白。”
这事甚至还惊动了县令,朝廷近来有微服私访,县令生怕自己的管辖地带出一点事。
一个口吐白沫的人躺在面前,县令偏过头去不忍直视,心都快停了。
他那岌岌可危的官帽啊!
“究竟怎么回事?”县令质问,“杏花满老板,有人告官,说你在酒中下毒谋害性命?”
“我没有,”雪烬拿起酒壶,“这是那人方才喝了剩余的酒,我已当着众人的面亲口喝下去,无毒。”
县令道:“口说无凭,拿银针来。”
有人拿来银针,往酒里探了探。
众人屏息凝视,半晌后银针也未变色。
雪烬无奈道:“大人您看,真的没毒。”
县令皱眉:“奇怪了,那这人难道是恰巧恶疾发作……”
“县令大人!”方才口口声声指责雪烬残害人命的男子上前,“酒瓶中无毒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喝酒的碗有问题,亦或者您可查探下酒馆后院的存酒是否都无毒。”
县令点点头:“有道理,都拿银针测一遍。”
等把后院存放的每一缸酒都测完,银针也丝毫未变色。
“县令大人,您也看到了,我这店中的酒确实都无毒。”
“的确。”县令点头。
而旁边的男子愣怔地看着面前的一缸酒脱口而出:“不可能啊,这酒里明明……”
“明明什么?”贺知早就盯上了他,“明明就被你们放了毒是吧?”
雪烬冷哼一声:“我这酒里本就该无毒,奇怪的是你偏偏对我酒中有毒这事异常肯定,不停在旁煽风点火,你居心何在?”
那人一噎,脸色有些难看,连县令和周围几个捕快也都齐齐看向他。
“胡说什么?”男子故作镇定,“我这只是好心帮县令大人查案,再说了,有些毒是银针根本测不出来的,谁知道你藏的什么心?”
“那好。”雪烬将面前缸里的酒拿勺舀了半碗,仰头喝得干干净净。
她将碗一摔,瓷片飞散,雪烬一把拎住那人的领子,将他头按到酒缸边上。
“我敢喝,你敢吗?”
那人没想到雪烬一个小姑娘力气怎么这么大,后颈子那只白净细长的手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压着他,根本挣不开,他慌忙喊道:“我才不喝!”
“是不想喝还是不敢喝?”雪烬步步紧逼,“还是你觉得这酒里本来该有毒?”
“我……我……”那人身体发抖。
县令喝斥:“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黑衣人被贺知单手拎过来扔在地上。
“大人,我昨晚守夜,碰到这人潜入院中,想往酒里下毒,被我拦下。”
“你们应该互相认识吧?”雪烬悠闲抱肘,“县令老爷在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不快从实招来?”
旁边的捕快不大高兴地看雪烬一眼,偷偷道:“后半句是我的台词。”
“哦不好意思。”雪烬拿指腹摸摸鼻尖。
县令指了指前院:“那那个中毒的人……”
“他……”雪烬垂眸掩盖眼底的思绪,“那人是附近的马夫,常来我馆子里喝酒,本来就有羊角风,或许是发病了,恰巧被这二人拿来做文章。”
“怎么不早说?”县令松了口气,“将这二人带回去,严刑审问!”
“至于那马夫……”
“大人,小的方才去看了,周围的人说他发病后又活了过来,自行离去了。”一个捕快回答。
县令还未放下疑虑,他又不是傻的,多半猜到了里头的门道,回头严肃地看了雪烬几人一眼:“好生做生意,安分守己方为正道。”
“自然自然,大人慢走。”雪烬几人恭恭敬敬地行抱手礼。
等一干人走后,鲤奴幽怨的目光扫射过来:“怎么不早告诉我?”
雪烬摊手:“不知道才能演得更像。”
鲤奴的心默默受伤了,他从小就服侍着他家大人,他家大人也对他从来不藏秘密,有这么好玩的捉贼的事居然不告诉他?
雪烬瞥他一眼,咳嗽了两声。
“后头查出来始作俑者,交给你去收拾。”
鲤奴一颗裂开的心又自动缝合了。
他甩了甩手里的抹布,做出一个鞠躬尽瘁的姿势:“此等大任,非我莫属!”
没过多久,那个原本“发了病”的汉子从一个转角出现了,整个人活蹦乱跳没有一点发病的痕迹,他跑到雪烬旁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老板,我刚演得怎么样?”
“不错,就是躺地上时候的僵硬感需要更逼真些,”雪烬掏出两锭银子,“保守秘密。”
“肯定的!您放一百个心,我们拿钱办事最讲究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