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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小说网 > 武松x潘金莲《老虎!老虎! >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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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道:“我不疯,不过替你不值。武大是个不中用的。武二么,外表光鲜——花木瓜空好看,倒也同他哥哥差不了多少。”

金莲只气得手足冰冷,跳脚道:“谁给你这么大气量,平白无故,数落别人家男子汉?你敢笑和尚没丈母!南京沈万三,北京枯柳树,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你说的这些,句句都要落地!”

西门庆笑道:“你别急,容我慢慢说。但凡武松是个男人,便该给你一句痛快话。敲鼓听个响,就是一颗石头心,还有焐热的一天呢!”

金莲胸口似遭了一击,身上一阵冰冷,一阵沸热,想要破口大骂,却又隐隐心虚。勉强镇定心神,骂道:“男子汉大丈夫,蝎蝎螯螯,胡说些什么?你不曾溺泡尿看看自家,乳儿老鸦笑话猪儿足,原来灯台不照自家人。你自道成器的,你也吃这井里水,无所不为,清洁了些甚么儿?敢不敢随了我向街坊邻居面前说去?我叔叔是正人君子。你是个什么东西?”

西门庆失笑道:“正人君子?你聪明一世,怎的偏偏糊涂在他身上?不论君子小人,见了你不动心的,要么不是个男人,要么是铁石心肠。说句不中听的,若是真正铁石心肠,倒也罢了。怕只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贪恋一点温柔,却又不愿落了口实……”

金莲喝道:“你住口!”脸色煞白,晃了一晃,顺势攀住香烛架,立稳了脚。殿中烛火幽幽跳动,光影将二人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地上。人不动,两个人的影子却跟着烛火轻轻晃动。

西门庆点头道:“姐姐,你却也是个痴人。咱们两个各有各的痴处。”

金莲咬着牙道:“谁同你咱们两个?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没的叫人恶心!大官人休得再胡言乱语,否则别怪奴——”

西门庆道:“你好狠的心。不过你对我有半分情意时,我也不这般痴缠着你了。你想想,若非一片痴心,我又何必说这些胡话儿,没的惹你烦恼?你以为我心里便好受么?”

金莲说不出话来。心头一阵恍惚,一阵清醒,一时恼恨忿怒,想要跳上前去,用指甲抓破了这人面皮,一时却又柔肠寸断,想要放声痛哭。

西门庆往前迈了一步,伸手去摸她衣袖。金莲恍若不觉,西门庆便腰间解下一只玉环,反手捉住金莲一只皓腕,给她套在腕上。金莲微微地挣了一挣,西门庆却不松手,捉了玉环,只管往她手臂上一路推了上去,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比别人多一分聪明,却也多一分苦楚。你是不能安分的。但凡你能浑浑噩噩过完这一生时,我也不来招惹你了。”

金莲胸膛起伏。蜡烛沉重的热气像从另一个世界吹来的一股风,纷纷扑上她脸颊,手心冰凉,脸颊却滚热。箍在她手腕上的手指滚热,镯子却冰凉,似半副镣铐。殿上观音一手结印,俯视着他二人。这座法身披戴璎珞,有着属于男人的宽阔胸膛,英武体格,法身却已破败衰颓了,这反倒令它褪去了忿怒金身,有了一双柔和的,无尽悲哀的眼睛。

她忽的道:“你梦里见过我不曾?”

西门庆一呆。随即轻佻笑道:“怎么没有?睡里梦里,我哪一天不见过娘子?”

金莲摇头,颤声道:“不对。是梦见我怎么死的。我梦见过你是怎么死的。……你给一个人从楼下扔下去。我看不见是谁。”

西门庆只给她说得微微一怔,随即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可倘若做了鬼能入娘子梦中,倒也不枉做个死鬼。”

金莲一声不响,反手便去褪腕上玉镯,谁想肌肤丰润,急切间褪不下来。她便急了,咬了下唇,只管狠命往下抹它,给西门庆一手攥住,道:“不合适也没甚么,娘子只管带着顽。”踏上一步,亲她鬓发。

金莲哪里提防他趁机欺上身来。耳边似闻见老虎咻咻的鼻息声,猛吃了一惊。便抬手去推他胸膛。西门庆哪里肯放。

二人正撕扯间,门口忽有人唤了一声:“嫂嫂!”

金莲浑身一震。不防拉扯间那只镯子便给褪了下来,一个抓握不稳,脱手滑落,跌在砖地下,丁当一声,跌作几股。二人都本能往后一退,但见门口转出一个人,正是武松。

金莲猛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你怎的在这里?”

武松道:“你久不来,我还道失了路,故而向后边寻找。”口中说话,眼光却放在西门庆身上。

金莲惊魂未定,回想适才情形,脸色便涨红了。强笑道:“我好好的。倒是多累你来寻。”

西门庆却极坦然,微微一笑,向武松打量两眼,道:“这不是打死老虎的武都头么?前两天同你们知县吃茶时还说起。那张虎皮他硬要与了我,说是活生生打死的老虎,好齐整一张皮子,没有半点刀枪痕迹。只可惜我这人怕热。我是不要它,还与你们县太爷垫了椅子罢。”

武松未应一字,向了金莲道:“前边已念完经散了,嫂嫂随了武二家去罢。”

西门庆笑道:“这么说她是你嫂嫂?恕在下眼拙,没看出来。”川金扇儿一收一扬,往手心里轻轻一敲,竟是向二人看也不看上一眼,径自扬长去了。

武松一言未发,引了金莲走出殿外,穿庭绕廊,向前行去。金莲心中七上八下,偷眼觑他神色时,无喜无怒,双唇紧抿,只一味沉默无言。待要解释几句,却又不知武松看见了什么,又看见了多少,一时无从说起。

绕过走廊拐角,走至一处僻静院落,四下无人。武松忽的收住脚步,回过身来,劈头便道:“刚刚那人,他是什么人?”

他话中已带了生疑意味。金莲一时却也不知如何辩解,愣了一会,道:“那是西门家家主,单名一个庆字。在县前开着一家生药铺的便是。”

武松紧盯了金莲脸上,道:“嫂嫂妇道人家,上何处识得这人?你们刚刚谈些什么?”

金莲听他一反常态,毫不客气,连珠三问,无半点转圜余地,却也不期然被激得三分火起,脱口而出:“武都头好大的官威。怎么,我在外头遇见谁人,谈些什么,事事都要同叔叔报备不成?”

武松却也未料到她会这般反唇相讥,怔了一会,脸色稍和,道:“你是我长嫂。遇事我怎能不问?”

金莲索性豁了出去,冷笑道:“好啊,原来如此。你哥哥窝囊没出息,自有你这个弟弟替他做主。奴却不知,夫妻间事,原来也能叫旁人帮忙做主。”

武松吃她一激,却也一时未沉住气,沉声道:“‘篱牢犬不入’,行事做人,你若是无可指摘时,武二这一句话却也问不着嫂嫂。”

金莲脸色发白,点头道:“很好,你是个正人君子。我倒要问你,你既是正人君子,‘自古叔嫂不通问’,你问得着我什么?”

武松却也被她一句话激发了真怒,喝道:“嫂嫂慎言!我是你丈夫亲兄弟。代他伸张乾纲,那也是分内之事。”

金莲心中气苦,眼圈儿便红了,道:“‘篱牢犬不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只道苍蝇不抱无缝的蛋。可是篱笆扎得再牢,难道防得住景阳冈上的老虎?叔叔赤手空拳能敌老虎,奴却没这本事。”掉头便走。

武松一伸手抓住她手腕,道:“嫂嫂休走!话先说清楚。”

金莲浑身发抖,顿足道:“你跟那登徒子也是一路货色。松手!”

骂得武松一怔。这时廊下忽转出一个人来,是周小云,见他二人情形不善,呆了一呆,唤了一声“大嫂”。武松一回头,金莲趁势一挣,摔开手便走,负气一路去了。

周小云不明其意,追出几步,愣了一会,回头责备道:“都头怎的认真置起气来?再怎么也不该对妇道人家动手,更何况是你的嫂嫂。”

武松不语。沉吟片刻,道:“我问你打听一个人。县门前开生药铺的西门庆,你认不认识他?”

周小云诧道:“你说西门大官人。县里谁不认识?如今他家生意做得大,可不止生药铺子一处了。积年风月场里走人,拾翠寻香的元帅,打老婆的班头,坑妇女的领袖。县里哪个不晓得他的名声?问他作甚?”

武松不答,兀自思索一会,道:“对不住兄弟。大好的日子,不合同我嫂嫂争执两句,没的叫人扫兴。回头向你赔罪则个。”

周小云略放下心来,劝道:“说哪里话?倒是都头别把这等小小不睦放在心上。你家一向和美,兄友弟恭,长嫂为母,外人看在眼中,谁不羡慕!”武松不答,唤过迎儿,径自向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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