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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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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三十,一家人换上鲜亮夏衣,锁了门,雇辆马车,武松跨辕,往南门外永福寺去。

前日下过一场雨,天气清朗,稻香十里,一路上行人如织,王孙士女,闹闹喧喧,田中农人俯身忙碌。走得一会,远远望见绿槐影里,一座庵院,盖造得十分齐整。

进得寺内,周小云出来招呼。武大递上几色礼物,周小云道:“来便来,怎生还这般客气!”推让一番接了,寒暄几句,自去寺内安排张罗。他浑家玉婵抱了孩子,引客人在寺外闲逛。不知不觉逛至寺后,门外种了几株大白杨树,树影婆娑,树叶儿无风自动,簌簌作响。

金莲站住脚观看,赞叹道:“这样高大!这座庙有年头了罢?”玉婵应道:“姐姐没来过么?此间是周秀老爷香火院,名唤永福禅林。树比庙老。”

金莲道:“这倒新鲜,真个是‘树犹如此’了。”仰头瞧了一会儿,笑道:“这地方倒清静。若有一日俺去了,你们便把我埋在这树下,也是个好归宿。”

武大道:“呵呀,大姐,今天大喜的日子,好端端的,说这晦气话作甚!”玉婵道:“咱们往后边逛逛。”率了众人从后门进去。

此时周家小女儿已会学步。穿了一双虎头鞋儿,牵了母亲之手,蹒跚而行。玉婵一席看顾女儿,一席应酬宾客,颇见吃力,金莲便将孩儿接过来牵在手中,引她咿咿呀呀学话,折了花儿来逗她,二人走走停停,你一句我一句,前仰后合,笑不可抑,不觉落在后面。前边一行人口中说话,都不察觉,武松转眼不见嫂嫂,回头见金莲和孩子远远落在后头,遂向一旁站定等候。

金莲牵着小女儿转过廊角。一眼望见武松立在前头等候,倒有一些不好意思。因牵着她手,俯身同她说话道:“你看谁来了?是二叔等在前头。咱们别教他久等。让大娘抱着走好不好?”蹲身去抱。小孩儿却咯咯地笑起来,两只小手一力推拒金莲胸口,扭着头不肯就抱。

金莲便笑起来,道:“哦!好好好,我们不抱。这小油嘴儿!横竖硬不要我抱。”

武松见她吃力,向前迈了两步,伸手将孩子抱起。诧道:“怎么这样轻?”

小孩儿先是一愣,随即嘻嘻望着他笑,并不抗拒。金莲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向她身上作势轻轻打了一下,道:“可霎作怪!怎么这小怪肉儿跟你亲,反倒不跟我?俺还巴巴地逗着她玩了这半晌。”

武松也微微一笑,道:“小孩儿心眼最实,知道谁待她好。”

金莲笑道:“这是甚么话。是我待她不好?还是说你心里藏着个好,俺们都不知道?”武松并未接话,抱了孩儿向前走去。

这边周小云安排停当,出来邀众人进去。先向廊下寻见玉婵同一行客人,问道:“大姐儿呢?”玉婵道:“武大姐看着呢。”往后一指。周小云便不在意,陪同宾客聊些闲话。

玉婵忽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丈夫衣袖轻轻一扯。周小云道:“扯我作甚?”玉婵将嘴儿一努。周小云顺着望去,但见院中花木葱茏,夏光明媚。游廊上武松将女儿抱在手中,金莲落在他身后半步,纤手中拈一枝榴花,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什么,穿庭绕廊,一前一后向这边走来。

玉婵悄声笑道:“大哥,你瞧他们两个。倒好似一对璧人。”周小云愣了一会,压低声音呵斥道:“你疯啦!这样口无遮拦。这话是能说的么?”迎上去接过女儿,转头招呼众人进殿。

周小云抱了孩子,率众人向正殿中坐定,敬过香烟,奉献了各色礼物鲜花,领了寄名符儿,便坐下听僧侣击磬唱经,梵音袅袅。金莲哪耐烦听这个,纤手拈一朵榴花,翻来掉去玩弄,听一会便站起身来,趁不注意,脚步慢慢朝后挪去。

武大道:“姐姐,你去哪里?”金莲道:“我不耐烦听念经。四处逛逛便来。”武大道:“人多杂乱,叫迎儿跟着你。”

金莲只装不听见,将花朵往鬓边一簪,翩然绕殿而去。也不磕头,也不拜佛,散漫自在,只管一间一间偏殿独个儿看将过去。

逛至后殿,远远便听见环佩叮咚,香气细细。抬眼一瞧,殿后转出四五个年轻妇女,一色白绫衫子,遍地金比甲,头上珠翠堆满,粉面朱唇,后头跟着丫鬟小厮,捧定梳头盒子、首饰衣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过来。金莲诧道:“好气派!莫不是哪家公侯女眷来这里上香。”站住脚定睛观看。那群妇人却也窃窃私语,注意向她看着。

寺内香客男女都有,女子身边尽皆有夫家兄弟相伴,大户人家妇女多有随从,像这样的独身少妇倒是独树一帜。但觑她打扮得清爽本分,白绫衫儿,胸口微微露出一抹桃红主胸,翠蓝裙子,裙边隐约露两弯红鞋,通身是良人妇女作派,然而体态袅娜,风致翩然,鬓边簪一朵鲜花便艳光四射,反倒衬得珠翠钗环累赘多余。但见她或倚栏顾盼,或拈花而嗅,一对金莲或翘或并,没半刻斯文,人也看她,她也看人。

月娘便偏头向李娇儿道:“好个美人儿!这轻狂样儿,倒似个不安于室的。叫俺们家那强人见了,不晓得又要生出怎样一段心肠。”

孟玉楼笑道:“大姐姐不认得她。县前一个卖饮饼的三寸丁姓武,叫做武大郎的,这女娘便是他家娘子。”月娘失惊道:“这等人物,怎的寄托在他家!只怕有福取了她,没福消受这段儿艳福。”

众妇人叹诧一回自去了。金莲倚在廊下歇息一回,拈花嗅草,抬起脚溜溜达达,向后殿去。

这处大殿年深失修,院落甚为破败了,无甚香火,遍值松柏,极是清静。金莲穿院往正殿中去。踏入大殿,一抬头便是一惊,但见当头供着一尊水月观音。法身已极为敝旧破败了,满布蛛网灰尘,然而宝相庄严,一手结印,向下俯视,满眼含着慈悲。

金莲心中似有所悟,仰头呆呆注视。这时忽闻外间二人说着话走了进来。一人道:“便是这座偏殿年久失修,庙宇倾颓。守备太忙,无暇拨钱粮修理,丢得坏了。”另一人道:“好说,好说,不打紧处,你禀了你周爷,写个缘簿,一般别处也再化着,来我那里,我也资助你些布施。”

先前那人道:“檀越在上,但凭老爹发心便是。大官人如今春风得意,又同京中蔡太师交好。有这样有力门路,改日亲友面前也帮我们提携提携。”

那人便哈哈地笑了起来,道:“自然,自然!我这里内官太监、府县仓巡,一个个都与我相好的,我明日就拿疏簿去要他们写。写的来,就不拘三百二百、一百五十,管情与老师成就这件好事,积些功德在这里。”

说话间二人已迈步进殿。金莲适才听见说话声音便吓了一跳,掩住了嘴,站在当地如同泥雕木塑一般,动弹不得。见得来人高大英俊,一表人物,正是西门庆本人,旁边伴个僧侣。

西门庆一眼望见金莲独个儿立在殿内,也是一呆。那和尚察颜观色,打个问讯道:“这位奶奶,想是大官人女眷。前边已收拾下静室,供家眷们梳妆歇息。贫僧这就着人引奶奶去。”

西门庆便哈哈的笑起来道:“这位要是我家的人倒好了!”倒是说得和尚一怔。西门庆早唱个喏道:“老师去罢!这位娘子我自知应酬。”

这和尚却也是人情练达的人物,什么不经过见过,心中似明镜一般,当下脸上堆上笑道:“既是大官人相熟的奶奶,贫僧告退则个。”再不多半句话,打个问讯,飞也似地去了。

金莲心知不妙,低了头往门口便走,被西门庆拦住。知道这人手段气力过人,虽然惊异,倒是不怎么惧怕,往后退了几步。殿上当地摆着一架烛台,满插残烛,尚有几枝幽幽烧着,遂绕向后躲了。二人隔了烛台对峙。

西门庆遂站住脚笑道:“娘子这般怕我作甚?小可又不是老虎。”

金莲咬了嘴唇不应。西门庆隔了香烛,只管向她打量,笑吟吟地道:“我不吃人,娘子却会咬人。你瞧瞧我的这手,上头还有娘子两排牙印子。——怎不教我一天天看见便想起你来?”

金莲便涨红了脸道:“佛门净地,大官人这样满口轻浮话儿,不怕遭了报应?”

西门庆哈哈一笑,道:“小人方才捐了五百两银子修这座观音殿,积下这等善功,便是有报应,也来得慢些。倒是武家娘子,不知你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才嫁得个这样的男子汉。”

金莲冷笑道:“卖萝卜的跟着盐担子走──大官人闲嘈得好心!我嫁何等样丈夫,关你何事?”

西门庆便笑起来,懒懒地道:“我不过替娘子白嗟叹一句。好好的一朵莲花,平白无故,偏生陷落在污淖沟渠。你这般浑浑噩噩地活着,就好比衣锦夜行。值得么?”

金莲一扭头道:“多谢大官人挂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日子倒也还过得去,不劳操心!”

西门庆道:“呵呀!娘子这样人,过得去的日子岂是值得过的?你这朵莲花,要得了源头活水,有天光云影滋养,才能开得烂漫。”

金莲索性背过身去,给他一个不理不睬。西门庆见她不应,微微冷笑,道:“娘子的心事,小人却有几分知道:你守着的是哥哥,眼睛里望着的恐怕是弟弟罢?”

金莲脸色白了一白。她猛的一转身,瞪了西门庆,道:“什么意思?“

西门庆微微一笑,道:“县里人谁不省得,你是个勤俭贤淑的妇人,替丈夫侍奉小叔,养育女儿?换我却要说一句,姐姐,为甚这样想不开?洗衣造饭,你左右守的都是个活寡,搭进去的是你自家青春年少。一个女人,活的还不就是那么十几年?你图落什么?是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就剩他武家两兄弟么?”

金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牙道:“曹州兵备——管得倒宽!自家房里几号人,谁先谁后,只怕都还拎不清楚,奉劝大官人,自家门前的雪先打扫干净罢!”

西门庆好整以暇地道:“难得娘子问起。鄙人如今家中便是搁着五房人,刚刚娶进来的一个姓李,比娘子小上一岁。拙荆便姓吴,比娘子大上两岁。她倒是生来的好性儿,不然手下怎生容得这些人?一家大小倒也和睦。只可惜哪一个都不如娘子这般好人才。”

金莲冷笑道:“谁问你来?谁又管你房里搁着几个人?对小妇人这般说三道四,大官人怕不是疯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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