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海叮嘱道:“先前来的那位张大人,触怒圣颜,陛下已经着人将他发落了。两位大人面圣时,可得仔细些。”
“多谢公公提点。”
御书房。
太监唱礼:“宣,征西将军袁景修、枭卫指挥使陶瑞谦觐见——”
御书房内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没能逃过袁景修的鼻子,他在战场上对这种气味熟悉至极。至于陶瑞谦,他晕血。
“微臣叩见陛下。”
“微臣叩见陛下。”
两人起身时,均听见窗外一声风铃。皇帝也听见了,他询问陶、袁二人最近工作的完成情况,又吩咐他们做了些新的。一套流程下来,一气呵成,顺利得不可思议。
只是有一件事情还需要商榷。皇帝让征西将军一月内将所有逃兵、伤兵的文册都整理出来,需要具体到每一个人姓名以及去向。虽然说这是袁景修份内之事,但一月期限也太过短暂。于是皇帝便命陶瑞谦协助他。
陶瑞谦心里还想争取多些时限,袁景修就已经一口答应下来,气得他一口气梗在喉咙。陶瑞谦犹豫开口道:“陛下……”
梁衡奏本一拍,打断道:“能不能干?不能干就把官印撂了!”
陶瑞谦脊背挺直:“能干,绝对能干。”
梁衡挥手让他们退下。两人离开御书房后,又对视了一眼。虽不知道是为什么,可也算平安逃过一劫。
御书房内。
一颗青翠欲滴的葡萄递到梁衡嘴边,他低头一咬,甜滋滋的味道让他心中怒意消了大半。
方峤又给他剥了一颗,一边剥一边问道:“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下面的人办不好事,还敢找借口搪塞朕。”梁衡眉头刚竖起来,嘴里又被塞了一颗。两人就这么你一颗我一颗吃了大半串。
梁衡将繁冗的工作推开,转换了一下心情,问方峤道:“这段时间又去哪里玩了,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跟朕说?”
“不是给你寄信了么。”方峤笑了一声,任由他摸自己的手,一反手将梁衡的手掌握住。
梁衡道:“纸上写的,哪有你亲口说的好?”
“没干什么,找人下棋去了。”
梁衡将他的手举在脸前,威胁道:“跟谁下棋?男的女的?什么年纪?从实招来。”
他摆出一副盘问的模样,让方峤忍不住又笑了。方峤靠在紫檀书案边,梁衡的手揉着揉着,就揉到方峤腰上。“累不累?”
方峤刚回来不久,赶路赶得确实有些累。但这里就只有一把椅子,他又不想坐在下面,所以只能靠在桌边。
梁衡低声笑道:“这会没人,你要想坐便坐罢。”
方峤推他的胸,果断拒绝。“我可不想坐你的龙椅。”
“那你陪朕用个午膳?就我们两个人。”梁衡看向窗外,改口道,“晚膳。”
两人在布满菜的桌边坐下。桌上热腾腾一大桌子菜,不少都是方峤素日爱吃的。
可是他刚回来不到两刻钟,这些菜就已经做出来了,其中几道还颇费功夫。方峤随口问了一句:“你知道我要回来?”
“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
方峤吃了一会,将碗中汤羹搅成青翠的漩涡,等波纹慢慢平息。“我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他没有证据,只是凭空生出一种感应。他知道自己不占理,就故作蛮横地笑道,“我不在京城的时候你都做什么了,从前都是我说,现在我也想听你说说。”
梁衡道:“政务上的事情都很枯燥,你不是向来不爱听么?难得你回来,朕刚休息一会儿,你还不肯饶过朕。”
方峤心里又想到一个新的疑点。“我上次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我娘正好在御书房内。”
“那真是巧合。朕哪有那般神通广大,还能知道你何时回来。”
用完晚膳,方峤又逼得他脱了衣服查看,才放下心。对于梁衡身上淡淡的血腥气,他只说是是刚刚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