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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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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可以试试装下别人,与此同时浮现出青年玩世不恭的脸,她一惊。

其实忘记很简单,时间和新欢。

不过分,一点都不,她试图说服自己。

车灯亮度正好,浅暖色灯光大面积晕染在她周遭,由于刚大哭过,她仍旧保持一点点抱臂的防御姿态,缩在角落里不吭半声。

可随着慢慢开往目的地,学校就是她的乌龟壳,她能一直缩在里面,身体也随之放松,虽然看起来柔顺无害,但似乎有道无形的网,硬生生将她和外界分隔开来。

陆庭洲看着看着,忽然就回忆起幼年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

程不喜最开始是随妈姓的,名字叫陈夕,五岁前都不知道自己有爸爸,全世界只有妈妈。

母女俩挤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生活,靠在羽绒厂踩缝纫机填棉花过日子。

那段时光怎么说呢,穷是穷了点,但很温馨。

她温润漂亮的底色,就是从母亲那里滋养定型的。

只可惜好景不长,六岁那年,一场大病的通知单,击碎了这场母女缘分。

缘分浅薄,缘分像冰,缘分不堪一击。

那天小屋里涌进来好多人,她妈偷偷生下她的事情也被家里人发现,陈家甚至都没钱给女儿治病,何况是她这个拖油瓶?

姥姥姥爷不要她,陈家容不下她那她能去哪儿?没办法,只能去找她亲爸去。

陈严雪在病危之际给她亲爹打了最后一通电话。

彼时的程爹人远在津市,接到电话整个人是懵逼的状态。

他和陈严雪是陆家老宅认识的,二人是彼此的初恋。陈家经营菜园,祖辈都是菜农,家里一共五个孩子,她排行老二,上头还有个嫡子嫡孙的大哥,底下还有俩妹妹和一个嫡子嫡孙的幺弟弟。

因为是女孩子,不受重视,经常被遣去陆家送新鲜的鸡毛菜。

陈严雪长得很漂亮,十里八乡不缺媒婆来说亲,家里也看中她姿色,还指望她将来能攀个高枝,嫁个有钱人家,摇身一变成金凤凰,顺带反哺家里。

她不仅皮囊好,脑子也灵光,可惜家里不给她学念,只有哥哥和弟弟有资格读书。

俩人在雨后的廊檐下一见钟情。

程家祖祖辈辈都是陆家的兵,程宝山也不例外,从小就被送到陆家,跟在陆家的老爷子手下做事,算半个干儿子,也是陆庭洲半个老师,幼时教过他写字和骑马。

程爹为人呢,很正派,又很谨饬,逢人没一个不夸的,做事干脆利落,长得也很孔武板正,陆庭洲那么矜贵傲岸的一个人见到他都会恭恭敬敬地喊声,程叔。

可以说程不喜是他人生几十年来唯一的败笔。

当年俩人爱得死去活来,可男方家中长辈咬死了不接纳,穷菜农上不得桌,他程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门第悬殊,棒打鸳鸯后来不了了之了,结果多年后,她一通电话突然打过来,说当年分手时她其实怀了孕,还偷偷生下了孩子。

得知这个消息,程宝山像是被雷劈了,十分惶然惊骇,因为彼时他也娶妻生女了。

当年俩人偷偷恋爱,陆匡海和白淑琴是知情的,婚后好久连陆庭洲都好大了,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恋爱,没想到怀了孕,居然还偷偷生下了孩子。

分手后,程宝山迫于家中长辈的压力,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虽然不爱,但是长辈喜欢,嫁妆颇丰,老丈人家里有千亩地皮。

正派又持重的人,人品贵重没得说,但大多愚忠愚孝,很不幸两点他全沾,娶了新人,离开旧人,这件事本以为到此为止,没想到她居然怀孕偷偷生下了孩子。

感情这跟丝线经不起细扥,稍微用点儿力,就缠得心房窒息喘不过气。

夜深人静,电话那头虚弱的声线戛然而断,他听完头皮酥酥麻麻,心也抽搐得如雨打孤舟,激流飘摇。过往的一幕幕重现,他开始追忆当年的情分,毕竟是初恋,人海茫茫又能有多少一见钟情?

当年是他太过窝囊,反抗不了家里,本就对不住她,惊闻噩耗,伤心之余也开始心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闺女,毕竟是亲生的,家里的老两口帮他把亲子鉴定做了不下十几遍,就算再难以置信,那孩子的眼睛也几乎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女,又没了母亲庇佑,不论摆在那里处境都十分尴尬,好在程爹的天良还没丧尽,力排众难将她接过来养在手边。

草草办完丧事,年幼的程不喜就这样脱离了母亲,被接到父亲家里。

那时候她太小,不懂分别这种情感,对于死亡的概念也比较模糊。

可当她看向摆放母亲遗像的灵堂,那张永恒不变的黑白照片时,冥冥之中意识到这个人再也不会在清晨日落出现、用温柔的臂膀将她抱在怀里、再也不会冲她微笑时——她开始嚎啕大哭。

哭得昏天黑地,哭到精疲力竭沉睡过去,醒来已经来到陌生的家。

一个自称是‘爸爸’的男人用温和的声音和她说话,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望着陌生的一切,小小年纪就饱尝颠沛流离的苦。

同父异母的妹妹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就这样懵里懵懂生活了小半年,程宝山有天陪陆老爷子钓鱼回来,无意间望见她身上有伤,深浅不一,问她她也回答得含糊不清。

年纪太小了,口齿不清,稍微长一点的句子都说得费劲。后来暗中留意,发现家中老母亲时常虐待她,后母继妹动辄也是对她苛待谩骂,不仅如此还警告她不准告诉别人,尤其是他这个当爹的。

心疼坏了但是没什么话语权的爹在这个家中深感无力,头发都熬白了。

毕竟是他当年种下的业果,孩子能有什么错呢?

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不行,这哪里是安身立命的地方,明明是水深火热的泥潭。该如何是好呢?权衡再三,他求到了陆匡海面前,毕竟打小就跟在他后面跑,海哥海哥叫了三十多年。

得知这件事儿后陆家夫妻俩十分平静,毕竟当年亲眼目睹过这段情,再有当年生陆思雨的时候白女士难产,陈严雪为了她跑东跑西,还输血救急,夫妻俩心里有数,当天下午就动身去程家接人。

至于不喜这个名字,是后来取的,程家的爷奶因为仰仗亲家公一家,当然不会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孙女,厌恶还来不及呢,取名字也很随便,两眼一翻,干脆就叫不喜了,就是字面意思的不喜,不喜欢她。也算是堵住亲家公一家幽幽的众口。

而另一个孙女就不同了,叫程欢伊,欢一欢一,只喜欢你。

差距可想而知。

后来接到陆家来养,白淑琴也曾经征求过程不喜的意见,问她要不要改名,她那会儿已经明事理了,摇摇头说不改。云胡不喜,父亲教过她的,这是个好名字,并且她喜欢这个来之不易的名字。

她当时模样很认真也挺笃定,老两口也就没坚持。

夫妻俩当年去接她,赶巧了,陆庭洲恰好也在家。读中学那会儿,那是个大夏天儿,太阳总是有空出来伴随他们,印象很深,刚打完球,那场球比分缠得很紧,沈修时在对面,他俩出身差不多,年纪也相仿,可以说从小比到大,技术不分伯仲。

比赛的最后几秒,他家后卫控球一记三分球压哨绝杀,以两分之差拿下比赛。

虽然赢了,但是他明白这场打得非常烂,要不是最后那极限一球就输了。回来时心情一般般,脸也很臭,一门心思只想冲澡,没想到他妈居然在家,没去和那帮贵太太姐们儿喝下午茶,蛮意外。不仅如此,她还神叨叨地靠在楼梯扶手旁对他说:“庭洲,妈给你接个妹妹回来,好不好?”

他闻言挑了挑眉,以为是远在苏州,养在外公府上的亲妹妹陆思雨。兄妹俩自小就不太对付,感情也不深厚,闻言没什么情绪,只淡淡地说了句“可以”,就反身折去浴室冲澡了。

可没想到,在临出发前俩小时,他妈非要把他也带上,不答应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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