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猛得甩过头,几乎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来路大步迈回去,只看背影变能感觉到他飞扬的心情。
系统嗤笑:“蠢。”
叶静姝看着司徒王子笔直的背影,略带笑意,“跟聪明人玩久了,越发觉得司徒王子可爱。”
“……你眼光变差了。”
“怎会,不觉得好懂的人与我更相配吗?”
系统不出声了。
叶静姝低头浅笑,伸手扶起那株被忽视半晌的枯草,“系统,救救它。”
系统:“……你有病?”
“不是我,是它有病。”
“……”真是疯了。
感受到从脑海中传来的热流,叶静姝凝聚精神,将那股热流汇聚于指尖,一股淡淡的白烟自指尖冒出,原本软趴趴的枯草霎时如枯木逢春,从她手上颤巍巍起身,像刚洗完澡的小狗一般,状似癫狂地甩了甩自己的枝叶。
注视着在雪地中重新恢复绿意的杂草,叶静姝分外满意,背着手踮起脚在宫道上来回跳跃。
“真是闲的,嫌权柄值太多没处花吗?”系统开口,无机质的电子音都被气成了电音。
叶静姝不以为意,“赚权柄值就是要花的嘛,给谁花不是花?”
“……我宁愿你给花。”最起码看着好看。给株杂草有什么用?!
叶静姝对它的唠叨已形成自动屏蔽机制,它气任它气,吾心自宁谧。
完美!
朝堂上有叶逸欢力排众议,行动的队伍中有司徒空的保驾护航,叶静姝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分外惬意。
距离启程前往月氏还有三天。
这日,殿外侍女匆匆赶来,禀报道:“林丞相求见公主。”
“林丞相?”叶静姝放下毛笔,略带疑问地看向阿隐。
阿隐低头,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左相林书澜,皇帝殿下亲自提拔的丞相。为人温和有礼,在朝野之中风评颇佳。”
林书澜?好耳熟的名字。
叶静姝抬步欲出,经过书案时瞥到某本经论,一瞬间像被五天雷霆轰然击中!整个人一动不动顿在原地。
“统!统统统统统统统!!!”
系统无机质般的声音冷笑一声,“想起来了?”
“是他?真是他?”
“怎么,叫林书澜的人很多吗,这么不敢认?”
记忆中温文尔雅的白衣少年身形渐渐清晰,叶静姝深吸一口气,“他真的官拜丞相了?!”
“对。所以呢?你要出去见他,然后履行承诺?”
“......”叶静姝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坐回书桌前,“不了吧。童颜稚语,岂能当真?”
见叶静姝神色不对,阿隐面带担忧,“公主可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
“对,我有点不舒服。”叶静姝对着宫人勉强一笑,“本公主今日身体不适,林大人若有要事,不妨上个折子递过来。”
当年她又没有暴露过身份,林书澜应当还不知道她是大梁公主,今日之事,想必只是一个意外。
果然,不多时宫人便来回禀,说林大人请公主保佑凤体,自己改日再来探望。
叶静姝顿时大松一口气。
如今年纪渐长,她才懂得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可前些年她三观尚未形成,人又百无禁忌,仗着自己的风流天性,招惹过不少很难处理的尾巴。若不是有系统这个来自异世的金手指,她还真不一定能安稳活到现在。
“公主,要不要去里间休息片刻?”
叶静姝摆手拒绝阿隐的好意,叹了口气,重新执起画笔。
她与林书澜之间,其实也称不上什么孽缘。
当年的她尚未及笄,与叶逸欢已经度过了最为艰难的那段日子,在一偏远小镇给地主家做工。每日能挣得一碗清粥,几丝白菜,没有丰盛过,但也饿不着肚子。
地主家的几位姑娘们及笄礼都办得格外隆重,她与叶逸欢当天也能分得一小块薄薄的鸡骨架,算是一年里难得的荤腥。
听人说,只要女子年满15岁便可以举行及笄礼,叶静姝便每天掰着手指头等待着自己及笄的那一天,想到那天会得到一片薄薄的鸡骨架,她便分外激动。
哪怕系统曾在脑海中多次嘲讽她的痴心妄想,可谁又能打破小孩子的梦想呢?
直到那一天真的来临。
她早早便起床干活,洒扫庭院、擦窗拖地、洗衣做饭、端茶倒水、上山割猪草,下地除杂草,一个人几乎包揽了全府的伙计。从早到晚、从白天到黑夜,除了叶逸欢,其他人无人在意。
叶静姝想,好像没有鸡骨架,不过没关系。若是老爷和夫人能夸她一句就好了,只要他们夸她一句,她的及笄礼便算算是礼成了。
直到晚上,她端着水盆进入地主卧房,那位大腹便便的地主上下打量着她,笑眯眯道:“小书啊,今天是不是你及笄的日子?”
他竟然知道!
叶静姝眼睛一亮,欢快道:“是!”
“好,很好。”那位地主双手将她搀扶起来,手背正欲贴上她的脸,却被一声尖叫骤然制止。
那位穿金戴银的地主夫人拎起她的耳朵将她向门外搡去,口中念叨着:“贱骨头!刚及笄就想着爬床,去账房拿着银子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