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妃送来的这件香云纱衣看着真是精致,娘娘要不要穿上试试?”
松萝和郁雾围着桌上一件颇具南国风格的衣裳看了半天,撺掇着云柔哲去更了衣。
深浅不一的紫纱衣裙层层叠叠,腰间和裙边坠着珍珠玉石,在光下隐隐闪着五色荧光。
只不过这衣衫胸口过低,暴露着修长脖颈和明晰锁骨,还有胸前一片花白,连肩头、臂袖和腰际都只有一层薄纱裹束,当作寝衣恐也太过露骨。
“柔儿,朕今日在朝上……”
君珩的声音忽而自屏风后响起,云柔哲措手不及却又无可遮掩,只得慌忙背过身去。
却不知背部大片轻纱透着雪背若隐若现。
“这是南香国的服饰?转过来让朕看看……”
云柔哲缓缓回身,那双桃花眼目光如炬,灼得她羞然无地自容。
“臣妾还是先去换下来……”
未待她迈出一步,炙热掌心已覆上细柳腰肢,横抱起她向床榻走去。
“柔儿穿着很好看,但只准给朕一人欣赏。”
日光透过凤鸾缠枝花窗斜斜投下彩晕,昏黄夕影渐渐拉长至锦布圆桌上。
金盘玉箸分毫未动,不知是午膳还是晚膳。
寝殿中未点灯烛,只闻床笫间传来轻响,紫珠纱衣早已垂落于床沿足榻。
玉骨冰肌上方消点点沉印,又绽开寸寸红蕊。
小别胜新婚,过于剧烈的情动令她不禁发出一声嘤咛,却勾得他越发亢奋,一面贪婪吸吮着温软舌唇,一面略急切地上下予求,频频埋首于玉峰和细颈之间。
“夫……夫君……”
她惊讶于一件露骨衣装竟有如此效果,却不知她的一颦一笑皆是他的春.药。
只是失而复得如同重获至宝、重圆破镜,想捧于手心百般怜惜,又终觉患得患失,迷离产生不可亵玩的不真实感。
他甚至痛定思痛不再溺于一夕之欢,但求能将本该属于她的凤印双手奉上。
——然而今日见她那一刻,所有克制与隐忍顷刻间分崩离析。
度日如年的思念,满怀歉疚的心疼,乍暖还寒的不安,此刻皆化作浓情缠.绵,将积攒多日的柔情尽数倾泻。
“柔儿也想我了,是不是?”
见她于自己身下温软小意,眼角洇湿,顿然悔悟自己前些天出于顾虑她身体的刻意疏离怕是一度令她误解伤心。
故而更加变换着姿态辗转求.欢,只怕不能穷尽表达日趋深厚而隽永的爱意。
待到月上柳梢漏下帐中雾影,他才于榻间起身命人重制了她爱吃的清淡可口菜肴,一面拥着她依偎桌前进膳,一面将朝中诸事细细道来。
“娘娘,这是宋初迟大人与今日的奏折一起送来的。”用过晚膳,卓公公递上一本古朴竹叶底纹的札子,“说是记录了一些关于吏部选任官员的门窍,供您擢选女官时参考。”
“宋大人有心了。”云柔哲翻开扉页便见清秀笔记字字呕心,显然是特意费心整理,“不若寻一端砚回赠宋大人,皇上觉得可好?”
见她笑意盈盈,君珩皱着眉头从她手中拿过札子合于桌上,转而将她拦腰抱起。
“女官之事若有疑虑,朕可以亲自教你。”
他收紧手臂将她紧贴于自己襟前,信步向门外走去。
“阿珩……这是要去何处?”
“听说药浴对柔儿痊愈有益,就早早命人在偏殿设下了,这会儿朕陪你一同去……”
*
春和景明,宝香宫邀六宫妃嫔前往品香。
“皇上终于肯放姐姐出来与我们姐妹欢聚了~”贤妃兴高采烈地迎上去,鬓间戴着一支颇为别致的玉蜻蜓发簪,倒像是南香国的形制。
“久日不见,怎么倾儿越发会取笑人了?”云柔哲未罩面纱,薄施粉黛,肤如凝脂,目若寒星,仙姿玉貌甚至更胜往昔。
“柔姐姐,这是我给你调的凤髓香,不过依你的喜好将枫髓换了冷桂,快试试是否比雪月冰檀更沁人心脾?”
云柔哲浅笑接过,又闻贤妃手间的香粉传来清新独特的味道。
“倾姐姐这个叫做千合香,取清荷、乳香与降真等香料制成,是兄长的得意之作呢~”
颂妃倩眸巧笑,落落大方,殊不知在旁人眼中此举无异于站队后位归属。
“瑶阶曙,金盘露,凤髓香和(注②)。宸妃姐姐病中初愈,用这支凤髓香再合适不过。”楚嫔微微颔首,不露声色地点燃一支沉榆香。
“那嫔妾就选这支百蕴香,正好与千合香为配。”沐贵人默默拿起与贤妃同款香气的粉盒。
“良姐姐不如试试这支四时清味?”见颂妃以姐姐相称,良贵嫔只略微笑着聊表谢意,仿佛兴趣缺缺。
想来颂妃一入宫位分便居于她这个皇长子生母之上,且德妃若也诞下皇子,难免要为大皇子的前途忧心。
妤美人挑了五色香,景贵人的指尖绕在藏春香的盒盖上,眼眉眯起令色。
“只可惜德妃娘娘即将临盆,什么香都碰不得,否则若有一支偷龙换凤香,倒比这冰梅香更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