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书眸中闪过一丝阴翳,嘴唇微动几下,咽下嘴里想吐出的字。
最终也只好压下心中不甘,愤愤地低头,“回陛下,臣无异议。”
楚沐砚轻笑几声,开口道:“这就对了,还不快来人,按宋太傅说得这么办,把那附近的考生叫停,把殿内的考场安置好。”
有侍卫上前,“是!”
“话说,”楚沐砚俯身向前,单手撑着下颚,问道,“之前我看郭爱卿这般着急,难不成是认识那考生?”
郭怀书真没想到话题还能一直在他身上,这小皇帝真是……睚眦必报!
郭怀书疯狂想着应对之法,眼睛不自觉得转了一圈,猛地瞥见了身侧坐着的的曹览,“回陛下,臣确实是认识那考生,但根本不熟,只是在曹侍郎身边见过几次,所以刚刚才会如此激动。”
楚沐砚偏头:“曹爱卿?”
“回陛下,”曹览听到楚沐砚念起他来,自觉走上来前跪下,“臣有罪,此考生名为周咏,乃淮阳人士,其父虽同我有些交情,但并不深,此次因科考一事多番求助于臣,但臣恪守职责,并未同他透露殿试题目,又因念着旧情并未向上揭发,谁知此子胆大妄为,竟敢当场作弊!实在是可恨!”
曹览抬头,神色带了几分真切,“陛下如若不信臣的所言,臣不介意陛下下令查臣。”
楚沐砚一听曹览这么说,就知晓自己就算再追究也查不出什么了。
而一旁的郭怀书听了这番话来,心里不由得对曹览感到脑子,曹览不愧是他的得力手下,不管什么时候都靠得住。
“如此说来,曹爱卿虽是有罪,但也并未犯什么大错,”楚沐砚的目光落在下方跪地的青年身上,“那你就同郭爱卿一样,罚三个月俸禄吧。”
曹览行了大礼,道:“谢陛下!”
“曹爱卿快平身吧,”楚沐砚站起了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袍,“那边殿内应该快布置好了,朕想去监工了。爱卿们且在这里继续联考,也多辛苦赵爱卿了。替朕好好看看有哪些作弊的,倒也不用杀了,抓起来就行,朕嫌脏了场地。”
赵宇烈面容肃穆,“是陛下!”
“哎呀,陛下等等臣,臣也跟着您一起走。”唐林忆一看到楚沐砚准备离开,连忙说了句,离开时顺便把宋时清拉着一起走了。
宋时清端着个脸起身,任由唐林忆把他袖子扯皱。
徒留下凌乱的大臣们。
一旁的考官也甚是觉得尴尬又茫然,只好又敲了一下鼓,“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其余考生不要受到影响,抓紧时间答题,切勿作弊。”
曹览走回了郭怀书身侧,郭怀书忍不住低声问他,“赵宇烈怎么突然变卦了?不是说好了不会管作弊吗?!”
曹览皱着眉,“只怕那赵将军是框我们的,可惜他手握半个兵符,我们如今怕是拿他没办法。”
郭怀书低骂一声,又愤愤道:“周咏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题都告诉他了,他竟还要带夹带?,死有余辜!”
曹览忧心道:”只怕这次尚书令大人要对您不满了。”
郭怀书脸色一僵,脑海中回想起有关他父亲的记忆,不由得浑身抖动一下,语气也沉了几分,“等考试结束,我们只要能把进士名单定下,定能将功补过。”
曹览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几分,“是,大人。”
宫殿走廊上,楚沐砚一行人屏退下人后来到没人之处,楚沐砚才低声对唐林忆两人道:“有点不对劲。”
“确实,”唐林忆褪去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皱起眉头时难得有些正经,“先不说赵宇烈不对劲,陛下,你可知那作弊考生附近都是什么人?”
“不知,”楚沐砚回忆起那时候的场景,“当时我来不及多想,只想着说着你说得来,无论怎样能给郭怀书添堵总是好的。”
“我原先也不知那些是什么人,”唐林忆指了指身旁站着的宋时清,“还多靠宋太傅慧眼如炬。这些人,皆非世家贵族,都是各地真真正正考上来的学子。”
如此一来,让那些学子进殿内考试,收卷后由他们的人进行评阅,凭那些学子切实的学术功底,再加上没有礼部等人的干预,多半是会选为进士。
真正有益的进士。
闻言,楚沐砚脑海即豁然开朗,又更是觉得不对劲了,今天这一通下来,他们自己的计划还未实施,事情却进展得越发顺利。
“那座位安排应是礼部安排的,赵宇烈在其中也起到了关键作用,”楚沐砚说着,仍有些不信,“难不成礼部还能有……”
“现在还不得而知,”宋时清沉声道,“一步步看着来吧,这总归算不上坏事。”
唐林忆想了想,又叮嘱道,“陛下,等晚些时候考试结束,你再传赵宇烈进宫探探口风。”
“行。”楚沐砚应道。
另一边。
祁萧安也算在了要搬考场的考生中。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虽然不曾了解过小皇帝多少,但依据相关传言来看,若那小皇帝面前真有任何机会翻身,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抓住。
事实证明他没看错人。
祁萧安停下了笔,整理完考卷后起身,坦然自若得都不像参加殿试的考生。
有士兵为祁萧安领路,“公子,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