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多说,把少年抱起,直言道:“中毒了,我先带他去官府疗伤。”
那官员甚是急切,也骑着马跟他一起去官府。
祁萧安也是后来才觉得不对劲,这位少年定是非富即贵,那暗杀与剑伤分明是直冲着他来的,而不是收到牵连。
他飞书寻了可解毒的旧识神医,之后在那段时日也奉命照顾了少年几天。
少年长得精致,只是单单沉睡就美得令人惊心。祁萧安本不是个被美色驱使的人,唯独那几日照顾少年时,耳根都红得不像话。
待少年醒后,四周暗卫数量也在潜滋暗长,他就没怎么凑上前去。
至少泵听到了他亲口说出的谢谢。
后来大雨终于停下,灾情处理得也井井有序,他父亲拿着他画的图纸,小范围试验了一番,发现确实有效后才着手大力施行。
只是后面他也忙了起来,那少年启程回京后他才知道人已经走了。
大概是经历了刺杀一事,护着少年的朝廷命官警惕心大涨,连人身份都不曾对父亲提起。
祁萧安当时也没经历过什么情爱,不懂什么是动心,人走之后才发觉心里有些空,后面好长一段时日都盯着空气发呆。
*
祁萧安被人群撞了一下,回过神来。
他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他走到一侧的摊贩旁,扔了几枚铜板过去,随手拿了个面具就又融入人群去追人。
钟绍看着他主子拿个面具,也不管为什么,他也跟着祁萧安学,带上面具就去追他主子。
这里人多,祁萧安的速度慢了下来,钟绍忙凑上前去问着,“主子,怎么了?”
“找人。”祁萧安看着四周,开口。
“找谁?”钟绍一听,心里暗自惊讶,不会真让主子在楼上都看上人了吧,“主子,我和你一起找。”
而另一边。
楚沐砚和尹方齐已经拿着河灯走向河边。
“这里的小吃味道也不错。”楚沐砚刚手里拿着几支烤串,味道不错,就是肉少,几口就没了。
“公子你喜欢,以后派人出去买就成。”尹方齐打了个哈欠,这些东西他从小就吃腻了,只有身处深宫的楚沐砚没接触过。
河边已经有了许多人,灯一盏盏地放在水面上,汇成了千灯造就的湖。
人们都在有序地排队放灯,等楚沐砚和尹方齐把灯放下已经过了一阵了。
楚沐砚拿了张丝巾擦拭着手上不小心沾上的水,对尹方齐说:“这算不算得上一种安乐?”
尹方齐护着楚沐砚走到桥边上,他看着百姓扬着笑的脸,难得摆上正经的神色,良久才道:“自然是算不上。”
“人们此时的欢语不过是表面的。”楚沐砚双手撑着石桥的护栏上,迎面吹着晚风,“人们祈愿来年能有个大丰收,若收成稳定,又何须来此人挤人。”
他们把愿望寄托于河灯的纸条上,也不过是一种心里安慰。
一旁传了来声:“公子这话说得不对。”
楚沐砚闻声看去,发现也是位戴着面具的公子,身着玄衣,器宇不凡,看起来是位有钱的少爷。
楚沐砚轻笑几声,“公子何出此言?”
来人正是祁萧安,他无视一旁尹方齐带着审视的眼神,走到了楚沐砚一侧,“百姓为何来此就一定是许愿?蜀地上层治理良好,尽管迫于朝廷的压力,百姓身上负担同其他地方比起来也是少了不少。”
祁萧安目光放在楚沐砚身上,两人对视着,他这才继续道:“放河灯是许多年前传下来的习俗了,百姓比我们想得要坚毅很多,忧愁不显于色,这几天他们会是打心底期待的。所以这几日会格外热闹,来放河灯的人也多,渐渐的,比起许愿来说,这几日也会是年轻人邂逅的良机。”
“比起说许愿,也能说是还愿。”祁萧安示意楚沐砚望远处看。
有携手而来的年轻夫妻,有穿着麻衣年纪稍大的妇人……都无一例外地笑着。
眼前灯火阑珊,人们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应是自然而然从内心深处所表现的。
这场盛会,即使许愿亦是还愿。
楚沐砚愣了一下,“倒是我心里狭隘了,不该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