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涟把颜宁的双手按在头顶,另一只手扯开了自己的衣带。颜宁不吭声,手腕一翻一掌拍在了赵涟小臂上。赵涟也不甘示弱,左手向前一探就想把颜宁再抓回来。
颜宁能做到内卫府指挥同知,自然身手不凡。赵涟虽是皇子却也不是娇生惯养,他在内卫府和尉廷司都待过两年,寻常侍卫都打他不过。
两人就在床上这方寸之间你来我往地过了数招,把好好一张雕花木床弄得一团糟。
原本两人还打得比较收敛,可打着打着两人火气就都上来了。竟一路从床上打到了地上,又从地上打到了榻上,期间颜宁还不忘顺手给自己捞了一件外袍蔽体。
颜宁在的时候,赵涟是从不让人守夜的。而且赵涟抱着颜宁回屋也是被好几拨下人看到了的,即便有人听到主屋有什么动静也以为是康王殿下憋得太久了所以折腾得比较狠罢了。
也难怪下人们会作此猜想,自从颜宁住进康王府后,赵涟就遣散了那些跟在他身边的人。别家的皇子王爷府上,就算没有正妃侧妃,少不得也会养几个娇妾通房或妖姬男宠。只有他们康王府,干净得宛如寺庙一般。别说妖姬了,连侍女都少见。
下人们并不知赵涟遣散那些人是为了清除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都以为是颜宁太过专横跋扈强迫康王殿下收了心。可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康王殿下终究是没有再养过别人。
而颜宁跟赵涟闹翻后搬到东跨院一月有余未曾进过主屋,接着又去宁州办差一去又是一个月。前后加起来康王殿下已经两个多月未曾沾过荤腥,所以今晚一见颜宁被赵涟抱走,连巡夜的侍卫都远远绕开了主屋。
以至于两人在这打得天翻地覆竟没有惊动府里任何一个人。
次日一早,吴镇还特意吩咐内院小厮不要去主屋叫人。他想让颜宁多休息休息,没成想一直等到了快晌午颜宁还没有出来。吴镇知道颜宁的性子,不禁有点担心这位爷是不是又把康王殿下惹怒了,把自己搞得下不了床。
吴镇想到之前有一次颜宁发热三天都退不下去,不禁心下有些发慌。颜宁近来身子不好,可禁不起瞎折腾。
吴镇壮着胆子去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
“不会没人吧?把人看丢了?”
吴镇心里嘀咕着,悄悄地把门开了一条缝。结果才看了一眼他的脸就黑了,当即一把推开了门。只见满屋桌椅东倒西歪,茶壶茶碗碎了一地。再进去内室一看更傻眼了,衣架也倒了,铜盆也翻了,帷幔也掉了,竟然连被子都被扯碎了。
整间屋子就跟被山匪打劫过一样,连屋主都被山匪劫走了。
看到这情形吴镇哪还能猜不出来,那位爷确实是把康王殿下惹怒了,只不过两人的战斗从床帏之事变成了拳脚相向。
吴镇照顾赵涟已经快二十年,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也就颜宁有这能耐了,能把一向冷静沉稳的康王气得不顾身份地跟他对打。
吴镇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头叫人过来收拾屋子,自己则去了门房。他想着还是要劝一劝颜宁,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总是这么剑拔弩张的。结果问了一圈下来,竟没有一个人知道颜宁去了哪里。
原来昨晚两人打到一半,忽然有暗卫来报,说听到侧门外有人用内卫府的暗号叫人。
听完暗卫描述,颜宁便知那是求援暗号。他也顾不得自己连日奔波的疲倦身体,随手拿了赵涟的衣服套上就出去了。
颜宁这些年为了赵涟挡了不少事,得罪人太多,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置他于死地。今晚又赶上颜宁寒症发作,内力全失,他这么贸贸然地跑出去,怎么能让人放心。于是赵涟便叫了两名暗卫,跟他一起追了出去。
颜宁见到来人,认出是南秀手底下的一个小旗,那小旗衣衫凌乱还带着血迹,颜宁心头不由一跳。
“南秀出事了?”
那小旗原本是来找赵熠的,并不知颜宁已经回来,乍一看到颜宁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不不不是,小小小的找皇皇皇孙殿下……”
颜宁见他如此慌张便知他是猜对了,不禁眉头一皱,声音愈发冷厉,“南秀在哪?”
那小旗自知今天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叩了个头,“禀同知大人,今夜千户大人带着小的们护送周二公子回清河老家,谁知路上遭遇水匪,千户大人叫小的出来报信。没成想等小的带巡城官兵赶到的时候,发现船已经被烧了。我们捞出了周二公子,可千户大人却,没,没找到……”
颜宁一听便知有鬼,近日阴雨连绵,船哪有那么容易燃烧。定然是有人设好了局,就等着南秀往里钻。
南秀已经跟了他五年,一直是他亲手调教,没成想如今竟还是这般不顶事。
颜宁被气得脑仁疼,他按了按鼻梁,骂了一句,“自作自受!”
赵涟见颜宁被气到透白的脸,自觉好笑,一把揽过颜宁的肩膀轻拍了两下,“南秀水性好得很,担心什么?”
“我担心他?”颜宁冷哼一声,“我带了他五年,就养出这么个东西!”
赵涟一直站在颜宁身后,那小旗又被颜宁吓蒙了,以至于直到这时才看到赵涟,忙不迭又是磕头行礼。
“起来回话。”赵涟并未怪罪,直接问道,“八皇孙安排你们去的?”
赵涟此话一出颜宁倒是纳闷了,“你不知道?”
赵涟“嗯”了一声,“不知。”
颜宁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他扯下赵涟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你回去,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