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瑞是个文臣,府上护院也并非什么武林高手,应敌经验明显不足。
不过赵涟赵濯的护卫们可不是吃素的,很快便和一众死士战在了一起。尤其程业,以一敌四仍不落下风。
韩琳躺在赵涟怀里,气息逐渐变得微弱。赵涟握着韩琳的手,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焦急神色,“郎中呢?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韩琳痛得不住地抽气,浑身都在发抖,却还不忘安慰赵涟,“殿下,别急,我,我没事。”
赵涟眉头皱得紧紧的,轻柔地帮韩琳擦掉了他额头上的冷汗,柔声道,“别说话,太医马上就来了,忍一忍。”
“嘶,”韩琳想要伸手摸一摸赵涟的脸,刚稍动一下便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韩琳不敢再动,抬起眼皮弱弱地叫了一声,“六哥哥。”
“我在呢。”赵涟这次没再回避,很快便接了这个称呼。
“六哥哥,我,我有句话,想要问你。”
赵涟握着韩琳的手,轻轻点了点头,“你说。”
韩琳抿着唇,似是有点纠结,但不过片刻,他还是问了出来,“你,爱颜宁吗?”
赵涟没想到韩琳会在此时问这个,不由呆了呆。半晌后,赵涟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工具而已,何谈情爱。”
颜宁听闻祁阁老寿宴突发变故,急匆匆地就赶了回来。他惦记着赵涟,丝毫不敢耽搁,一路追到花厅之中,刚刚好看到这个场景。
即便颜宁早知道赵涟对他并无感情,但听到赵涟亲口说出这句话,颜宁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刺痛。
赵涟的感情就像是一把匕首,这么多年来一直深深地插在颜宁的心尖上。平日里只要不去触碰,他也就习惯了带着刀过日子。可那毕竟是刀,只要轻轻碰一碰,便是钻心的痛。
可是,这刀能拔出来吗?当然还是不能。
刀插着,堵着伤口,血便不会流出来。一旦拔掉……
颜宁用力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便已恢复如常。他挥手挡掉一旁飞过来的暗器,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涟,“还不走?”
赵涟没成想颜宁会在这时出现,乍然见到他时,心头没来由地就是一抽。
赵涟忽然有点心慌,他不知道颜宁是否有听到他们刚刚的对话。
这种感觉让赵涟十分不适,随即便是一阵烦躁袭上心头。
颜宁见赵涟面色有异,以为他是担心韩琳所以不肯走,于是冷冷地丢出一句,“这里是祁瑞的府邸,你觉得他会死在这里?”
赵涟尚未答话,韩琳却先开了口,“殿下,请速速跟随颜侯回去吧,我,我不会有事的。”
韩琳的贴身侍从长风就在一旁守着,见韩琳朝他看了过来,这才敢走上前去,将韩琳从赵涟手中接了过来。
赵涟见状便也站了起来,对长风吩咐道,“照顾好你家世子。”
说罢又放缓了语气,对韩琳说,“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赵涟如此温柔的语气却是颜宁从来不曾听到过的,他不想再看他们在这里卿卿我我,率先一步走出了花厅。颜宁三两下解决了一个想要过来偷袭的刺客,下手之狠辣连程业看了都不禁嘬了嘬后槽牙。
赵涟上了马车,颜宁却没有跟着进去,而是顶替了车夫的位置,一路把马车赶回了康王府。
赵涟想着是不是该跟颜宁说点什么,可他想了一路,也没想出到底应该说什么。临下车的时候,赵涟借着府门前灯笼的朦胧光亮,看到颜宁刚刚坐过的地方,有一片暗红色的痕迹。再看颜宁,袍子背后也带着同样的颜色。
颜宁偏爱月白色的袍子,染了杂色后便异常显眼。
赵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心底的烦躁更胜之前。他看着颜宁的背影,目光复杂得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
“颜宁。”赵涟的手按在那片暗红色的印记上搓了搓,确定是血迹。
颜宁连头也没回,冷冰冰地丢出两个字,“做甚?”
“你身上的血,哪来的?”颜宁的语气冷,赵涟比他更冷。与其说是关心,听起来倒更像是质问。
颜宁冷笑一声,“怎么,康王殿下几年不曾与人动手,连怎么杀人都忘了吗?沾到点血也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颜宁转过身,看着赵涟,“还是说,殿下的心思都在你那位知己身上,已经忘了刚刚是什么场面了?”
赵涟被颜宁气得脸色铁青,正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他生生止住了话头。
谢长松和程业二人摆平了阁老府这边的刺客之后,急匆匆地就往回赶。刚转过路口就见到康王殿下和同知大人宛如两尊门神一般立在门前,而守门的小厮却是一个都不见。
程业有些不明所以,谢长松却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一看就知道是两人又起了争执。他当即扯了一把程业的胳膊,低声道,“走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