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涟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廖青山一时有些捉摸不透。但他也没敢多问,答应一声便退下了。
待廖青山和郭克都离开后,谢长松悄悄问赵涟,“殿下,是不是找个机会,把皇孙殿下接出来?”
“嗯。”赵涟沉吟着,似是自言自语,“差不多是时候了。”
次日一早,赵涟刚用过早饭便悄悄去了东跨院。
一进屋便紧闭了房门,开始收拾颜宁的东西。
谢长松站在内室门边,有些不知所措,“殿下,这等活计,怎能让您亲自动手。属下……”
赵涟回头扫了一眼连门都不敢进的谢长松,“你敢动他的东西?”
“属下……”谢长松吞了口口水,“不敢……”
赵涟冷哼一声,没再多话。
谢长松有些惭愧,“属下去叫秦简过来吧?”
“南秀不在,你问秦简敢不敢来?”赵涟手上不停,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折好放进了箱笼中。
“这……”谢长松一时没了注意,“那也不能劳烦殿下亲自动手啊……”
赵涟将颜宁贴身的使用一一收好,盖上了箱笼的盖子,这才终于停了手。
“嗯,言之有理。”
赵涟甩了甩袍袖,随手锁上了内室的门,“叫庞桥过来。”
谢长松答应一声正要走,却又被赵涟叫住。
赵涟从百宝阁上取下一个紫檀木盒,然后指着他刚刚收拾好的箱笼,吩咐道,“这一箱晚些时候你亲自送去。”
谢长松闻言终于鼓起勇气,把缠绕在他心头一早上的问题问了出来,
“殿下,真的都要送走吗?颜宁他,不回来了?”
“连你也质疑本王?”赵涟眯了眯眼,“你到底是本王的人还是颜宁的人?”
谢长松被赵涟盯得浑身一凛,哪里还敢再多话,连忙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相比于赵涟的偷偷摸摸,庞桥就大方多了。
他大喇喇地站在院中,指挥着一众侍从进进出出,差点直接把东跨院给搬空了。
廖青山送信回来,正好看到这情形。
他忽然明白了昨晚康王那句话的意思。
康王殿下,这是不打算让他家大人回来了啊。
廖青山心里有些不忿,也为他家大人感到不值。
他家大人这些年不知为康王拼过多少命,挨过多少刀。
九死一生才保得康王殿下坐稳朝堂,如今却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廖青山摇摇头,暗暗叹息,“‘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呐……”
庞桥是康王府副总管,平日里最是看不惯颜宁。
他既厌恶颜宁专横跋扈的做派,又恼恨颜宁败坏了他们康王府的名声,更怨恨颜宁断送了他家殿下的东宫之路。
每每听到坊间那些关于他家殿下的流言蜚语,庞桥总要发一通脾气。
被颜宁责罚过几次之后,庞桥更是恨不得将颜宁抽筋剥皮。
今日他负责去给颜宁送东西,正给了他机会报复。
一路从康王府到永芳别院,庞桥的车马所过之处,连路过的狗都知道了颜宁已被康王赶出了王府。
到了永芳别院,原本应是走侧门的,可庞桥却偏偏停在了正门。
他一边指挥着人搬东西,嘴里少不了还要对颜宁冷嘲热讽一番。
他虽未直接提及颜宁名姓,但那言语间却分明指着永芳别院,明眼人一听也都知道他是在说谁了。
只可惜今日颜宁并不在别院,庞桥无法直接看到颜宁落魄的样子,让他心里略略有些失望。
庞桥见所有东西都已搬下车,便直接叫人回府了,并未搬入院内。
他把东西都堆在了永芳别院的门口,生怕别人来晚了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今日正赶上十月十五下元节,普济寺中要办一场自恣法会。
弘慧带着一众僧人全部回了寺中,别院中只留了沈明晚坐堂看诊。
沈明晚在内院忙得专心,却是不知前院早已闹腾得不成样子。
等她听闻此事时,庞桥早已离开了。
沈明晚出身将门,性情果敢刚毅,哪里受得了这等屈辱。
她原本就不喜赵涟,现下对他更是厌恶至极。
当即也没问颜宁的意思,直接叫人将东西原样送回了康王府。
外人却不知永芳别院当下是沈明晚做主,只道是颜宁真心和康王殿下闹翻了脸,连康王府里的东西也不要了。
傍晚时候,颜宁刚回到永芳别院,就见他院中站着一个人,正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颜宁心知不好,此时再想逃却已经来不及,因为他的后路也已经被人给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