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段寄云将段舒达带了回来,虽然他身上的衣服染红一片,但身上其实没有多少伤,最多的是逃跑时候被树枝划出来的细口,可心上的病并不轻。
回来时候,段舒达一言不发,只是坐在躺着纪见溪的屋子外的台阶上,一个劲地掉眼泪,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一个字也不说,起初众人只知道他是吓到了,并不强求。
可这过了几天了,旁人与他说话,他一字不应,只是一直守在纪见溪身边,唯有大夫来看纪见溪的时候只发出啊啊的咿呀之语。
众人这才察觉事情的不对劲,连宫中御医都请了,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
段舒达是遭受重大打击加上惊吓过度一时失语,具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这谁也说不好,只能是家人多些陪伴爱护。
“好香啊,熟悉的味道”,林少轩从外面推门进来,郁郁之气一扫而空,只见他进门自然地给自己取了杯子,从楚烨那里得了一杯桂花茶。
“查得怎么样了?”楚烨问。
楚烨是寻到人那天才知道消息的,带着医官风风火火赶到,横眉冷对,加上长得又像楚律,两个人倒豆子般老实交代。
林少轩摇头,猛灌一口茶,“别说了,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封敲诈信了,结果还什么都查不出来。”
在寻到纪见溪和段舒达那天,曾有信寄往段寄云家,是叶萱萱探望段寄云回家后发现的,要钱还段舒达,可那天人就找到了,那封信成了废纸。
信到了大理寺就不是废纸了,那可是线索,说不定就是突破点。
“为何?”
“那些人很谨慎,信上面的字都是一个一个拓下来的,而且选的还是哪个书坊都有的,根本不成线索,纸用得也是最便宜的,随处可见,根本不成线索。可能他们喜气洋洋准备收钱,结果没想到纪学子会武功,还能带着舒达一起逃跑,结果自己一文没捞着,还折了人。”
唯一和绑|架|犯交手过的段寄云点了点头,“那天他们出招的方式都有所保留,看不出来破绽。但是他们的毒奇特,这个也没消息吗?”
“都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撒鹰去寻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你们之前不是还送下来一个小沙弥?”楚烨问道
“昨日去了。”
“前日不是才醒过来?”
林少轩点头,“前日醒来当晚高烧,昨日还是没挨过去。”
“那他……”
“早前我去户部查过资料,他是瑶鹊山上搬下来的散户,母亲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了,父亲去岁也撒手人寰,他一个人难以生存,正赶上镜尘寺开新戒堂,他因此入了寺。”见两人敛眉,林少轩又道,“此事我与方丈说过了,他直言了明既入了寺,那边是寺中僧,因此镜尘寺会接纳他。”
“这样也好。”楚烨又想起来一人,“纪学子呢?”
林少轩摇头,“大夫说脱离危险了,醒来应该就是最近的事。安全方面不用操心,寄云让段风看着,周围大理寺也安插了人手。”
三人又聊了些,直到小厮来请楚烨去。
房间中只剩段寄云和林少轩二人,林少轩捡起桌上段寄云的笔记眼睛一扫,眉毛一蹙,提笔勾画几下。
一页不过几十字,赫然四五个错字!
林少轩咂嘴,又翻了几页,忍无可忍拉着段寄云改错字。
“你这么多错字怎么写文书的?”
“有人写,我抄。”段寄云如实道。
林少轩恨铁不成钢,“那你这错字连篇要如何给舒达做榜样?到时候莫是舒达给你做夫子了。”
“也可”,段寄云点点头,诚恳地赞同这个不错的主意,说不定这样就能拉近关系了,更好陪伴说不定到时候舒达也就能好好说话了。
林少轩咬牙切齿,连喝三杯茶给自己去火。
“说起来,前些日子舒达在我府上做的题方砚托人送来了,我今日忘记带了,等回家遣人给你送去。”林少轩又给自己添一杯,“舒达是真能给你做夫子,他答得全对,除了字迹稍有欠缺以外,那已是一份极好的答卷。你如何想?”
段寄云沉吟片刻,道:“恩情是恩情,过错是过错,我不会混为一谈。”
小厮叩门进来,将信递与林少轩,是大理寺的信。
“何事?”
“纪见溪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