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女士好心为自家闺女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懒得戳穿她。
……
段小峤离开的第三天,周渔把那个丑娃娃带到了学校。
昨晚上他们有过一次通话,经她再三确定,段西峤明确告诉她明天上午就会回来,然后直接来学校。
漂浮了几天的心,终于有了定所。
周渔连看丑娃娃都顺眼不少。
物理课一下,教室立马躺倒一片,教室里弥漫着浓重的瞌睡因子。
放在往常,周渔肯定是睡觉大军中的一员。
但是今天,一想到明天又能在学校见到段西峤,她内心就隐隐激动。
她戳着丑娃娃软乎的大脸盘子,自言自语道:“你长得可真丑……不过看久了倒也还好,你说段小峤是不是有什么恋丑癖啊,也就我受得了他。”
她顿了顿,很快改口:“……不对,应该是怪有眼光,不然也不能找上我。”
文霜双迷迷糊糊听见了说话声,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周渔在对着一只熊说话,整个人直接吓清醒了。
她眼睛瞪得浑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渔渔,你怎么了?这熊……”
谁也不知道,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多少恐怖片剧情。
“哦,这个是段西峤的!”周渔立马撇清关系,“我怎么可能会买这种丑东西!”
她心虚到立马把娃娃随手塞进了书包侧面的网兜。
文霜双狐疑地看看她,又看看只剩下一个大屁股露在外面的丑熊。
“那你带这个东西来学校的意图是?”
“……”
见她说不出来,文霜双就替她说了。
“睹物思人?”
“怎么可能!”她下意识反驳,涨红了脸,“你没看见上面线缝的痕迹吗?这东西坏了,我好心帮他修,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还吗。”
周渔绝不承认她就是拿来睹物思人的,她宁可揭自己短。
文霜双挑眉看她一眼:“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文霜双这幅态度让周渔莫名羞恼,偏偏又拿她毫无办法,最后只能自己窝囊地生闷气。
“诶,你知不知道学校附近那个虐猫的变态最近好像又出来了。”
文霜双已然没了睡意,凑过来跟周渔讲小话。
“上次没抓到吗?后面也没个消息,我还以为进去了。”周渔震惊道。
这事发生在他们上高一的时候,起初是学校附近的居民小区里发现了流浪猫被人砍断四肢后抛尸路边的遗体,当时有个互联网上很火的救助站播报过这事儿,以至于一时间人心惶惶。
会虐猫的人大多数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对猫能如此残忍,对同类也好不到哪里去。
事件发酵之后,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多了很多。
老周也提出过要送周渔上下学,但周渔觉得没必要,因为不管上学还是放学,段西峤总是在她身边。
她莫名相信,段西峤能保护好她。
但如今段西峤不在,周渔心里难免会害怕。
周渔看向文霜双:“你听谁说的这事?我怎么没听人说起。”
“就王雪啊,她早上一来学校就悄悄跟我讲,昨天她回家路上听见有小猫的惨叫声,可凄惨了,但是她太害怕就没敢多待,直接回了家,今天早上她拉着同学又去重新找了,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其实文霜双也有些怀疑这事儿的真实性,毕竟没人亲眼见到。
“会不会是野猫打架啊?”周渔问。
文霜双:“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
周渔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身边同学的玩笑打闹以及沿街商铺的灯光都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她继续往前走,路上的同行人逐渐少了。
这一段路没有商铺,两侧都是郁郁葱葱的绿化带,连路灯都似乎黯淡许多。
树叶摇曳,发出沙沙的轻语,她的影子夹杂在树影中,偶尔冒出个头。
白天文霜双的话总忍不住在她心里浮现。
她不断告诉自己,是假的、是没有根据的,但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直到一声凄厉的猫叫如炸雷般在耳鼓膜响起。
斑驳树影中,慢慢出现了另一道陌生身影。
影子被拉长到非人形状,他手上提着一个已然没有生命气息的长条生物,正晃晃悠悠从背后接近,嘴上哼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小调。
不知是不是周渔的错觉,她好像闻到了空气中隐约传来的血腥味。
头皮在一瞬间炸开,周渔脸色惨白,心跳如大鼓般被咚咚敲响。
她连尖叫都忘了,假装没发现他的样子,急速跑起来。
与此同时,书包侧边的网兜里,那个总被周渔嫌弃的丑娃娃,肚子上亮起了七彩炫酷的光,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在漆黑无人的放学路上,有变态在背后尾随,它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刺破一切未知和恐惧,天真烂漫地散发微渺光芒。
周渔惊惧之中想起这个娃娃的隐藏功能。
她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果然道路尽头,正立着应该远在渝城的人。
周渔的眼泪一下就滚落下来,她几乎扑了上去,委屈和后怕同时上涌。
她双手紧紧搂住段西峤的腰,如握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语带着哭腔:“段小峤,你怎么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