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休震怒!
他浑浊的小眼睛瞪得凸起,似乎要从眼眶中崩出,那双眼睛看着顾青仪的魂魄,若是眼中的怒火能化为实质,那顾青仪的那点分魂早已经被撕得粉碎。
“老夫真是佩服啊,剑尊的魂魄竟如此强大,一片小小的分魂竟然让人察觉不出异常,还与老夫的对战中丝毫不落下风!”
阮天休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番话。
阮天成直接冲到了阮天休的身边,他扶住爹的肩膀,满脸焦急地问道,“爹,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决不能失败啊!”
“口口都知道了,川羽那个替死鬼也用不上了,我们……”
虽然这句话最关键的部分被规则之力消除了,但是阮天休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谁都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口口口!那道口口!”
见阮天成着实说不出口,顾青仪决定吧帮他一把,“犬子是说,刚才那道奇怪声音所说之话,所有人都知道了。”
任凭刚才接受了天大的刺激,可是这句话带来的刺激仍然是让阮天休瞳孔紧缩:全都……那现任魔君也……
阮天成则是在旁边疯狂点头,“对,爹我们到底该怎么办?魔君不消多时定会前来,口口……”
如此喋喋不休的声音只会让阮天休更加地心烦,“你给我闭嘴!”
但即使阮天成闭上了大嘴巴,阮天休也异常的烦躁。他知晓那道声音有古怪,可他万分想不到,这竟然是能让他人都听到的声音!明明是传音入耳的波动。
如今仙门与魔界,他全都得罪了个遍!他着实想不出破局之法。
这下轮到顾青仪看笑话了,她打量着阮天休一下子更加苍老的面容,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说你是因为临死前不甘心倒也是抬举了你,你若是没些旁的小心思,仙魔大战前,你为何会联合藏剑宗收留方世清的后人?”
已经回到顾青仪身侧的长仪剑也在嗡嗡作响,表示同意。
阮川成敢怒不敢言,但是阮天休现在已经没什么顾忌了,闻言只是冷哼,“顾青仪,你在这里指责我,你算是什么好人?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是坦然自得地待在城主府等我来,丝毫不去阻止我杀方世清一脉!你看清楚,这么多人都是因你而死!”
顾青仪也是十分不解,事到如今还要倒打一耙到底有什么作用,以为这样自己的罪孽就会洗清一些吗?
她摇了摇头,神情及语气俱是坚定,“不,他们是被你种下了禁制,也是被你利用,被你所杀。只是因为我没有阻止他们被害,这罪孽就归我吗?”
“阮天休,你若是因果善恶都看不清,不承认,那你下辈子恐怕也与大道无望了。”
与大道无望五个字,比任何话都更能戳到阮天休的痛处,他在极致的愤懑与不甘之中,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若是实施了这个想法,相比顾青仪会后悔自己逼他至如此绝路吧。
“剑尊啊,剑尊,虽然你赢了一切,但是现在这里的这片分魂也什么都干不成吧,你不能杀了我,也不能杀了我的儿子。”
愚蠢的阮天成以为爹终于想到了什么破局之法,立马便兴奋了起来,靠着爹站着,苍老的脊背也重新挺直了。
对啊,这魂魄看起来再如何威严,也不过是废物罢了,何惧之有?阮川成看向阮天休,终于敢开口了,虽然还是老一套,“爹,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但顾青仪不是阮天成,她已经从阮天休的那句话中察觉出了他疯癫的情绪,他必然是想做些什么,可他还能做些什么?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顾青仪忘了,还有一条路没有被堵死,那就是自身。
阮天休给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血液凝聚成条状,连续地从那道口子中飞了出来。等顾青仪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之际,条状的血液已经在半空中画出了半个法阵。
“你疯了吗?”
顾青仪的分魂虽然虚弱无比,可还是提着长仪剑冲了上去,她必须阻止阮天休!
阮天休是在自绝血脉!自绝血脉就意味着,以全身血肉为代价,换有着自己血脉的所有后代去死!
无论是阮川盈,阮川成,还是习瑜,不死也会重伤!
噬魂铃再次启动,咿咿呀呀得哭喊声让顾青仪分魂一滞,随即便被阮川成拦下了,“剑尊,不要打扰我爹,让我来陪你玩玩。”
明明是一副行将木就得样子,偏要用浪荡子的语气说话,画面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若是放在旁的时候,顾青仪定是要笑出声。
现在也不遑多让了,在此危急关头,顾青仪简直要被气笑了。
“让开,亏你还是网罗天下宝物的万番楼楼主,你看不出来你爹在自绝血脉吗,他要杀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