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起来确实是很恐怖,但是阮天成回头看了眼爹,爹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顿时就放下心来。他是爹最疼爱的儿子,就连夺取别人肉身都有他的份,他不相信爹会害他。
这剑尊这么着急,无非是爹画得这个法阵真的出乎她的意料,让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她感到失控罢了。
顾青仪几百年来第一次感到了焦躁,她皱着眉头,对着阮天成冰冷地下着命令:“本尊让你让开!”
阮天成不让。
顾青仪等不得了,她直接开始使用这片神魂的力量,长仪剑也被激发出了阵阵剑意,一剑一魂在此刻合二为一,这一片天地的灵力都被嚼出了灵力的漩涡。
阮天成看这个阵仗,惜命的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可在爹的目光下又重新顶了上去。没事,没事,这就是花架子,她的真身都不在这里,一片分魂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他这么想着,就对上了猛地斩过来的长剑。
阮天成一开始本以为自己挡住了,可是低头一看,自己的腹部怎么裂开了?他呆呆地再次抬头看去,自己挡住的只是一柄空壳罢了,真正的长仪剑和凌冽的剑意,早已在刚才那一瞬间将他劈成了两半。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阮天成两半身体轰然倒向两边,但是高深的修为却让他没有马上死去。阮天成被分成两个视角的视线中,顾青仪斩了他直奔爹而去。
那把剑成功削掉了血阵的一角,可还是没能阻止血阵的成形。而此时,爹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变得焦黑无比,似乎被烈火灼烧过一般,风一吹,似乎都能吹掉一丝黑色的灰烬。
爹在仰天长啸,爹在振臂高挥,随着爹的动作,那皮肤真的如碎屑班渐渐脱落,但是爹不在乎。
“顾青仪,你慌了,你慌了哈哈哈!怎么了,知道你那男宠要死了,你终于不摆出你那高人一等的神情了?”
“我们在这城主府刚一见面,你不就说了濒死的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你怎么没能记住?”
阮天成虽然没有听懂男宠之类的话,但是他后知后觉感受到了被劈成两半的痛苦还要痛得感觉了。
那是血肉在燃烧,血肉中的一部分东西在自焚。
原来剑尊没骗他,爹真的在自绝血脉。
他不知道为什么都被劈成两半了,为何还能哭得出来,但是阔别了几百年的眼泪确实在他的注视下,从脸上滑落到土地里消失不见。
靠近爹的那一半躯体挣扎着,挣扎着向爹的方向挪动,向爹伸出双手,抱着最后的希冀向爹求救,“爹救救我啊!我还没活够!”
阮天成瞥了一眼他那到最后也不成器的儿子,冷漠地宣判了他的死亡,“没救了,我们父子一起等死吧。”
而此时,劈掉血阵最后一角的长仪剑也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因为顾青仪那一片神魂燃烧完了。主人离去,长仪剑中的剑灵重新操纵着剑飞起来,在半空中慢悠悠地向阮天休父子比划一个“死”字。
但是它没等回应,这父子俩便都断了气。
倒是便宜了他们。
而此时,分魂燃烧完,心神回归真身的顾青仪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给颜晚辞快速传音之后,便听到了洞府不远处古时月的喊声。
“剑尊,剑尊!习师弟不行了!”
来不及运功疗伤,顾青仪立马赶了过去。血阵不完整,习瑜未必会死,但是他如今体质特殊!顾青仪没有忘记御兽宗老祖宗青鸾说过的话:习瑜决不能重伤,否则就会变成异妖。
她还没有找到净世玉露!
顾青仪接替了古时月的位置,继续向习瑜体内输入源源不断的灵力,妄图压制那来自血脉的破坏,来自血脉的诅咒。
可是不行,习瑜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状态,整个人的皮肤都变得通红滚烫,不少地方直接崩裂渗出了鲜血。
顾青仪给习瑜喂下了一整瓶能救大乘修士的乾坤丹,才勉强保住了习瑜的性命,但是灵根以及根骨却全都毁了。
而且这还没有完。
青鸾设下的封印,裂开了。
被封印的妖族血脉感受到了习瑜身体的变化,一股脑儿地涌出,重新占据习瑜的血肉。顾青仪此时若是阻挡,习瑜性命便真保不住了。
她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习瑜的身体渐渐妖化,期间颜晚辞传信通知她阮川盈的命也保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习瑜的身体动了,他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中间有黑色裂纹,四周全都是血红色扭曲线条的瞳孔。
那是异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