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明显吗?我怎么看不出来。”任曦没给他回答的机会,又道:“师兄可找好今夜住处了?”
夜雾漫过青石板,凌恒忽然靠近,任曦感觉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正要挣脱,忽然被牢牢地按住,青年剑修的手掌垫在她脑后,玄色袖口扫过颈侧,带着独属于他的气息。
“别动。”凌恒指尖凝起灵力,在她眉心画符,“有人用了血咒追踪术,已经缠上你了。”
任曦这才看清自己腕间缠着缕缕红丝,正往血脉里钻,凌恒的灵力如月华流转,红丝碰着青光便发出细碎的似惨叫般的声音。
“小心!”任曦突然揽住他的腰身疾退,三道血刃劈在方才立足处,青石炸裂如齑粉,不远处站着的黑袍人森然冷笑,袖中飞出万千赤蝶。
真是小看他们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寻到了自己。
任曦召出佩剑挽出剑花,霜刃却穿透蝶翼,见状,她并指抹过剑身而后鎏金符咒自乾坤袋中鱼贯而出,在夜空中结成了北斗阵势,与此同时鎏金符咒在空中骤亮,凌恒在一旁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是提醒:“这是血煞门的离魂蝶,寻常兵器可伤不得。”
“既然寻常兵器伤不得,那就来试试我的符咒。”
“什么时候还学会了符咒?”凌恒有些意外,笑问。
任曦眼底闪过不可一世的傲气,勾唇笑笑,“在我这里,法阵符咒可不分家。”
赤蝶似乎是意识到了危险,于是汇聚成血色龙卷,所过之处草木皆枯。任曦将凌恒护在身后,剑锋划破掌心,她将鲜血洒出落在符咒上,霎时清唳声震碎夜幕,下一秒赤蝶纷纷坠落,却在触地的瞬间悉数爆成了毒雾。
任曦忽然胸口剧痛,金丹处似有千针攒刺。踉跄间被凌恒接住,他指尖搭上脉门,脸色骤变:“金丹在吞噬你的灵力。”
黑袍人趁机袭来,骨杖直取任曦天灵。凌恒旋身将她推到一旁后,硬接下了这一击。
任曦听见血肉撕裂的闷响,转身时正见白骨杖尖穿透他右肩,鲜血顺着杖身蛇纹滴落,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紫,让人更加意外的是骨杖穿透肩胛时,他竟迎着兵器向前,剑锋没入对方心口。
“走!”凌恒反手斩断骨杖,捂住血流如注的伤口,带着任曦御剑而起。
身后传来传来夜枭般的怪笑:“中了血蛊还想逃?天亮前若无解药,就等着看情郎化作血水吧!”
剑气劈开浓雾,落在荒山破观前已是寅时,残破匾额上的“道清观”三字依稀可辨,供桌积着三指厚的香灰。
月光漏过残破窗棂,映得他唇色发紫。扶凌恒倚靠在褪色的盘龙柱后,任曦捂着他的伤口,想让鲜血不要再涌。
“我该去哪给你找解药?”任曦有些慌乱,声音也跟着发起颤,凌恒握住她发抖的手,引着按向自己心口:“现在明显了吗?”
“你疯了!”任曦甩开他的手怒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正经,是不要命了吗?
凌恒看着被她甩开的手装作很痛的模样皱眉深深地“嘶”了一声,任曦赶忙上前查看,“怎么了?是我扯到你的伤口了吗?”
“任曦。”他今日的眼神倒是格外深情。
任曦难得的软下来耐心询问,“怎么了?”
“你现在是在担心我对吗?”
任曦无言以对,看来他还是伤的不重。
他像是得到了答案,得逞又满意地轻笑,“先帮我把衣服脱了,等血液凝固,血肉和衣服粘黏在一起便更麻烦了。”
任曦按他所说一步步照做,可等到该处理伤口和血蛊毒时他却没了下文。
既如此,任曦也不再等她自顾自地做了起来,凌恒喘着粗气问道:“你在干什么?”
“用渡引诀,把蛊毒渡到我身上。”
“任曦!不要胡闹!”凌恒咳出血沫,话未说完又吐出口黑血,溅在任曦素白的衣裙上,像雪地中的红梅。
“听我说。”蛊毒已经开始转移,任曦头上冒出几颗冷汗,“你也说了,我体内的金丹能吞噬灵力,或许也能吞噬这蛊毒。”
任曦指尖凝聚灵力想要帮他缓解疼痛,而就在她俯身贴上他心口的伤口时,凌恒浑身剧震,蛊毒顺着交融处翻涌而来,疼痛中混杂着少女温软触感,发丝扫过脖颈激起战栗。
黎明破晓,任曦猛地推开他,唇角溢出血线,眼中却浮起金芒,凌恒视线下移,惊觉她锁骨处的金纹似在跳动,刚担忧地看向她,任曦就陷入了昏迷。
她体内的金丹此刻疯狂旋转,凌恒将她抱起回到了碧阳宗,他快步进入寝殿,将任曦抱进残存着药香的温泉池,池中雾气氤氲,水面还浮着鲜嫩的花瓣。
凌恒的玄衣半浸在药泉中,墨色衣料下隐隐透出暗红血迹。
任曦被他圈在臂弯间,湿透的素纱中衣贴在肌肤上,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胸膛起伏的震颤。
凌恒解她衣带时手指微颤,却在看到她满身因旧伤留下的狰狞旧疤时凝住,其中有一道便是初见时在斗奴场他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