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曦一剑将阵劈开,重返地面时,许久未见的任知柔却出现在她的面前,而此刻的任知柔却有些奇怪。
“真是疯了,你那好父亲竟将她的亲生女儿献祭了,此刻她已与血煞门主融合,成为了一具傀儡!”
“什么狗屁父亲,你再说句试试。”
“……”谢无矩闭紧了嘴,在心里给自己给自己解释了一万次,“口误了,口误了。”
任曦这才将头扭回,看向了悬浮在天空中的那个巨大的血色骷髅,任知柔满脸诡异,“姐姐可知,为何我始终比你强?”任知柔的声音从骷髅中传出,“因为爱会让人软弱!”
任知柔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随意接触魔修之道,不过任曦也不意外,毕竟谁让她的父亲是任殷妄的女儿呢。
任曦闭目凝神,记忆中断崖上沈姝之和景翳的笑,谢无矩抛来的酒葫芦,凌恒在雨中撑起的伞一一涌现,斩渊剑突然迸发七彩霞光,剑身浮现完整龙纹。
“你错了。”她挥剑斩向血骷髅,“持剑为何,我方才明白。”
霎时间剑气翻涌,剑光所过之处,怨气消融,任知柔实力大增任曦和她打的有些吃力,不过邪门歪道终侵害自身,不知怎的她身体一僵,被任曦一剑刺中后跌落在地,眉心血痕渐渐消散,谢无矩满意又欣慰地冲任曦举了举酒葫芦。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任曦还有些意犹未尽,没想到她就这般倒下了。
“兴许是时间太仓促,没和血煞门门主融合好吧。”谢无矩偷笑。
血骷髅崩裂的刹那,血柱自任府地脉冲天而起,任曦的斩渊剑发出悲鸣,剑身龙纹竟开始褪色,没想到任殷妄竟会以嫡系血脉为引,启动了埋在任家祖脉下的上古禁术。
“他这是要将整座城池炼成剑胚!”谢无矩甩出酒葫芦,琥珀色的液体在空中凝成卦象,“坎水位有生门,你先走!”
她同样道:“你走,你带百姓出城。”而后任曦割破掌心,以血为墨在虚空画符,“有些债,必须我亲自来断。”
说罢,她便转身去找任殷妄。
任府地宫,青铜鼎中浮着前任任家主的半截身躯,他胸口插着把骨剑,剑柄正是刚刚任曦见到的那把自己父亲的佩剑。
这前任家主她该唤声祖父的,只是看着眼前这场面,任曦有些叫不出口,她忍着吐意喃喃自语:“距离前任家主离世都过去那么久了,他的半截尸身竟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这怎么可能…”
“来得正好…”任殷妄的声音混着铁器摩擦声,“为父正等着你来补全阵眼。”
任曦的斩渊突然脱手,与骨剑拼成完整的往生剑,地宫四壁浮现无数剑痕,每道都刻着任氏女子的生辰,她们竟都被炼成了剑灵!
“你娘是最完美的剑胚。”任家主痴迷地抚摸骨剑,“可是还差一点,只差你的心头血…”
任曦突然笑了,“你可知杀人偿命的滋味?”
“曦儿,你在胡说什么?”任殷妄的表情扭曲又阴森。
“既然你还要装疯卖傻,那依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任曦话音刚落,身体就猛然一颤,任母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给了她一刀。
只是谁的没想到,血液滴落的瞬间,封印解除,地宫被剑气照得雪亮,叶纠的残魂自斩渊剑走出,抬手便碎了骨剑。
“阿潇,收手吧。”他看着藏在阴影中的任母,“你与你姐姐从前那么要好,又怎么真的舍得伤害曦曦。”
好像一切确实如父亲所说,任曦忆起五岁那年,是这位“姨娘”将她推下过寒潭,却也是她偷偷在门外留下了饭菜。
“当年姐姐抢走你,我便抢走她女儿…”
“不过没关系,一切都该都结束了。”任母趁众人不备,掏出了暗袖中的毒针,射入任家主眉心。”
“你这毒妇!”任殷妄口吐鲜血,他本以为她是站自己这边的,却没想到她下此毒手,反手朝她甩出一记冷镖。
变故发生的太快,任曦都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地宫便开始坍塌。
她抱着斩渊冲出地面,身后却传来任母最后的传音:“东南祖坟...有你娘的...”
叶纠也跟着她离开了地宫,只是他的虚影一接触到日光就开始消散,他来不及多说什么,手掌抚上她的头,眼眶通红地看了她最后一眼唤起她的名字:“曦曦。”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他也彻底消散,什么都没留下。
任曦看着眼前的废墟一时恍惚,闭眼的刹那晶莹的光珠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滴落在地。
她就这样跪在废墟前三天三夜,三天时间足以让城中的百姓知晓任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都没想到出了一位神女的任家竟会与魔修勾结,还企图害他们性命,本就变成一片废墟的家此刻铺满了菜叶子和被打碎的鸡蛋。
凌恒在她身边一言不发,事实上他早在任曦踏入任家时便来了,只是在任家彻底坍塌前才出现,强行拉着已经失神的任曦离开。
见任曦跪在地上不愿离开,他便陪着,第四日朝阳初升时,斩渊剑剑身浮现全新铭文:红尘。
“终究是生了道心,看来还真是…天命难违。”谢无矩拎着食盒坐在树梢,一个人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