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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可以有无数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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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在我小时候的认知里,是财富的象征,那种富足感扑面而来,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第一印象。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顾展诚,这个顾家的当家男人,却是个十足的浪子,行为放荡不羁,毫无责任感可言。

我实在难以理解,母亲,一个出身书香门第、温婉端庄的女子,究竟是怎样被顾展诚这种浪荡的富家子弟所吸引的。那段痛苦的回忆,至今仍清晰如昨。我和母亲离开顾家的那天,洛家怡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像一把锐利的刀,刺痛着我的心。她高高地挺着大肚子,脸上写满了得意与嚣张,她身边的那条小黑狗,也跟着主人狐假虎威,呲着牙,嘴角咧到一边,那居高临下的神态,活脱脱像极了它的主人。

而顾展诚呢,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宛如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手里的烟自顾自地燃烧着,直至尽头,却始终没见他抽上一口。洛家怡在一旁嗲声嗲气地抱怨,说他让肚子里的孩子吸了二手烟。顾展诚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那将要燃尽的烟头,闪烁着微弱的光,以及他那冷漠至极的背影。他就那样沉默着,哪怕一句假惺惺的挽留都没有,我和母亲的离开,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那之后的几十年里,顾展诚的花边新闻从未间断,如同源源不断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从这些层出不穷的消息中,洛家怡的日子过得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只不过洛家同样有钱有势,不像母亲那般孤苦无依,势单力薄。顾展诚忌惮洛家的势力,不敢轻易再抛弃她,所以即便在外面依旧胡闹,也不得不有所收敛。

自从我跟着母亲毅然决然地离开顾家,我和顾展诚之间便彻底断了来往,形同陌路。因此,当从顾北南嘴里听到那句“听说你不久就要回到顾家”时,我内心的震惊可想而知,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我多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平静,让我再次陷入对过去痛苦回忆的漩涡之中。

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被顾北南母子彻彻底底地破坏殆尽。我满心烦闷,索性什么都不想干了。沐浴过后,我搬了把椅子,静静地坐在阳台,本想翻看几本书,让自己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暂时忘却那些烦心事。然而,思绪却像是脱缰的野马,不知不觉又沉浸在了回忆的长河之中。

记忆的画面渐渐清晰,那也是一个如这般温暖的上午,阳光轻柔地洒在小院里,给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外婆和母亲坐在前台儿上,母亲的怀里抱着酣睡的我。她身上那特有的香味,如同山间清泉,潺潺地传入我的鼻息,我像个贪婪的小兽,尽情地吮吸着这独属于我的温暖体香,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外婆一声声的唉声叹气。

“香儿啊,别怨为娘说你命苦,咱家还真是出来的都是清一水儿的痴情姑娘,可惜痴情都用错了地儿,给错了人……”外婆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心疼,仿佛那些年的沧桑都凝聚在了这一声叹息之中。

“娘,人生一世,什么都是经历,谁又能保证所有的经历都是对的呢,何况,对错又如何的绝对呢?”母亲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如同微风中摇曳的烛光,虽柔弱却有着不屈的力量。

如今细细想来,母亲的话语里,表面上对顾展诚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怨言。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又是那般倔强的性子,她的心底究竟对顾展诚有着怎样的憎怪,或许也只有她自己才真正清楚。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下,从小我便明白了爱情并非坚不可摧,那些所谓的誓言,也不过是虚幻的泡影,不可轻信。

尽管内心深处对爱情怀揣着这样的不信任,但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那种微妙的情感还是如同迎春而生的嫩芽,在特定的季节里,不由自主地悄然生发。那朦胧的感觉,恰似春天里氤氲在空气里的花的香气,它无形无色,看不到,捉不到,摸不到,甚至有时你以为闻不到,但它却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你不由自主地向它逐渐靠近……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心底深处撩拨着心弦,让人在懵懂与好奇中,踏上了这场关于爱情的奇妙旅程。

然而这段叫做“初恋”的旅程并不美好。因为从小遭受父亲的抛弃,我的内心缺失了一块重要的拼图,安全感极度匮乏。这种深深的缺失感,如同阴霾一般,时常笼罩着我的心灵,让我心中充满了怨气,像一个随时可能被点燃的火药桶。

我清楚地记得,那时我写给他的每一封信,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抱怨。我抱怨他总是抽不出时间来陪伴我,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总是缺席;抱怨他根本不懂我的心思,不明白我内心深处那些细腻的情感和渴望;还抱怨他写的信尽是些无关痛痒的废话,连一句能让我心动的甜言蜜语都没有。我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在信中肆意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然而,我的这些抱怨,并没有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反而适得其反。久而久之,他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回信也变得愈发稀疏。他被我无休止的抱怨弄得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写信,每次来找我,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又惹得我不高兴。

渐渐地,我们在彼此面前变得越来越拘谨,仿佛中间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身体间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远,那种原本应该亲密无间的感觉荡然无存。甚至,我们还没来得及牵过手,他就突然对我说,我们结束吧,我们不合适。

那一刻,我满心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心里明白,自己是真的很喜欢他,可面对这样的结局,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感觉我们之间仿佛横亘着一道天堑,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跨越。

这段感情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过辛苦,每一步都充满了波折与无奈。冥冥之中,似乎真的印证了母亲曾经说过的“爱情不可靠”的论断。我开始像母亲一样,把这一切都归结为命运的安排,认为这是命中注定的结果。

从那以后,我对感情的事情变得越来越漠然,我给自己的心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不再轻易让任何人走进来,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母亲的离去,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那段日子,我被思母的痛苦彻底淹没,几乎陷入了抑郁的深渊。无奈之下,我只能去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在与医生的交流和自我的反思中,我渐渐领悟到,那些曾经以为是命运捉弄的遭遇,并非不可改变。

原来,生活中的一切并非毫无头绪,而是都有迹可循。那些看似无法挣脱的困境,其实只要我们有勇气和决心,甚至可以逆天改命。这一认知,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照亮了我原本灰暗的世界。

如今的我,早已告别了曾经的内敛与沉闷。在演艺生涯中,我塑造了形形色色的角色,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我逐渐发现了自身无限的可能性。我不再像过去那般,如同一根笔直却单调的电线杆,一成不变。我可以像一棵树,扎根大地,枝繁叶茂,展现出生命的坚韧与蓬勃;也可以像一朵云,自由自在地飘荡,变幻莫测,诠释着灵动与洒脱;亦能像一滴水,虽渺小却蕴含力量,以柔克刚,蕴含着无尽的可能。

我不再给自己设限,不再拘泥于一种性格或形象。我可以内敛含蓄,在沉默中蕴含深沉的情感;也能够奔放热烈,毫无保留地释放内心的激情。我既能展现出儒雅的气质,温文尔雅,尽显君子之风;又能化身旷野中的不羁之人,豪迈洒脱,彰显率真本性。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愿意为了目标竭尽所能。因为我明白,决定人生走向的关键因素,只有我自己。

回想着这些年一路走来的蜕变,我不禁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虽然改变巨大,但我深知,人生就像一个充满挑战的修罗场,我依旧在这条充满艰辛的打怪升级之路上奋力前行。

这不,“怪兽”再次来袭——乐乐的紧急电话骤然响起。

“野哥,你快去超话给粉丝一个交代吧,超话里大家都炸了锅,说你是个渣男!”电话那头,乐乐的嘴里还嚼着食物,含糊不清的声音一听就是边吃早餐边看手机。

“交代啥,昨天我就看到了,你马上过来!”我不容分说地咔嚓一声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乐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我家门口,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我家。

门铃响起的刹那,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速度也太快了。

“你是……驾着筋斗云来的?”我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他。

“不,我是穿越过来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那乱糟糟的脑袋。

我上下打量着他,只见那一头乱发如同鸡窝一般,实在是不忍直视。“你没洗漱?一嘴的口气,速去!”我皱着眉头,指着卫生间的方向说道。

“谢野哥!”话音未落,他就像一阵风似的快速窜进了卫生间。看着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我不禁猜测,这家伙来的这么快,说不定昨晚就在我家附近的某个角落窝了一宿。或许是担心有狗仔跟踪,怕打扰到我,所以才守在附近。想到这儿,我的心头涌起一股热流,这傻孩子,虽然有时候脑袋不太灵光,但对我那可是忠诚得没话说。

趁乐乐洗漱的时间,我拿出手机拨了白鹭的电话,可电话那头响了许久,竟然没人接。无奈之下,我又拨了她助理的电话,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缓缓接起。

“白鹭呢,我有话跟她说。”我带着气问道。

“对不起,我们鹭鹭在安心养胎呢。”电话那头传来助理不紧不慢的声音。

“我一个背锅侠还不能找她问话了是吗?”听到这话,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积压在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不愿当背锅侠?那请您去微博发布声明说明真相,看看有多少人信您,有多少人骂您是渣男……”助理的话就像一把火,让我越发愤怒。

我还没来得及回怼回去,一旁的乐乐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他直接抢过我手中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喊道:“谁怕谁!我们野哥身正不怕影子斜!”

如今的我就如同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的蚂蚁,被放在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在这被动的局面下,我连说一句话都毫无威信可言,好像已经被全世界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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