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寂剑门为什么要宣称长寂剑在他们宗门内呢?”一只橘子被两人分食,明月枝仍然对这件事感到迷惑。
这也太奇怪了,倒也不是说不可以这么做。说实话宗门里有件神器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招牌,因为很可能吸引到顶级人才。
类似于梅花镇上温泉客栈的温泉,就算有人不喜欢住客栈,也有可能都会冲着那口奇特的温泉去玩一玩。
但问题是某种程度上也会带来风险,毕竟有这种神兵利器在,总有人抱着其他想法,比如寂剑门可以拥有,为什么他们不能。
总而言之,这种行为就是一个词来形容——大胆。加上修仙人士普遍清心寡欲,这种激进做法又少见,所以看起来就很奇怪。
正思考着,明月枝听见东方既白提了个无关问题。
“你知道徐小草是谁吗?”
明月枝愣了愣,她对这位徐小前辈本就心存好感,原本还想查探一番她后来的行迹。不过千年前的人事早如灰烟飞去,就算她想知道,也无从入手。
可听东方既白这么问,她不免猜测起来:“难道徐小前辈跟寂剑门有关系吗?”
东方既白轻轻一笑:“你若知道她的事迹,应当不会叫她小前辈。”
见还能听见徐小前辈的故事,明月枝顿时起了兴致:“怎么说?”
“她后来与人一起创立了一个宗门。”东方既白揭开茶盖,渺渺白雾为他的故作高深装点氛围,他又侧眸朝明月枝笑了下,“名气还不小,你可以猜一猜。”
听到此处,明月枝神色认真起来,能被东方既白当特例提起,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仙门。
先从寂剑门开始将各大有名有姓的宗门都在心里过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回在了寂剑门上:“姓徐?莫非徐小前辈是…寂剑门的开宗祖师?”
“可我没记错的话,史籍上所载寂剑门的开宗祖师是徐葳蕤仙尊。”
窗外的雨又大了些,滴滴答答落在对面客栈的屋檐上,那屋檐上还摇着一株狗尾草。时值秋苒,狗尾草已经成熟,草籽随风倾散,想必待到来年开春,此处便会冒出葱葱郁郁一大片。
东方既白收回目光,拿起手中松花茶微抿一口,继续道:“那是她后来的名字,她还有个小字,叫柔甲。”
“柔甲…柔甲…”明月枝紧蹙着眉,就着这个小字在口中反复咀嚼了几遍。
忽而灵光一闪,她按住眉心,拍手恍然大悟,柔甲可不就是小草吗?
植根非沃野,小草亦葳蕤。原来是这个意思。
“所以徐小草前辈就是,葳蕤仙尊,寂剑门的开宗祖师!徐柔甲。”
那这就可以解释了。
“看来当年那场大战后,徐小前辈也来到了南明山,恐怕是想在这里寻找叶前辈,但是最后只寻到了常自在的剑鞘。”
“难怪寂剑门要叫寂剑门,原来常自在就是长寂剑。”
东方既白叩上漆剑,恍然间有天雷与龙吟入耳,他凝眸道:“算是,但也不是。”
“嗯?”明月枝一怔,奇怪道,“你怎么也说这样的话?”
“在找到你之前,叶前辈也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常自在就是长寂剑啊…”明月枝小心擦拭着漆剑剑身,心想要不等会儿也跟叶前辈一样去买个油脂膏给长寂剑擦擦,好歹在地下埋一千年了,“有什么不一样吗?”
东方既白嘴角弯着一个弧度,神色看不出是轻松还是凝重,语气依旧散漫:“当然是不一样的,长寂剑出自上古,是上古战神的佩剑,而常自在…只为叶意心存在。”
“这就是区别。”
明月枝微挑了下眉,沉思片刻后,她很坦然地摊了摊手,摇头道:“我没听懂。”
为什么常自在只为叶前辈而存在,常自在不是长寂剑的剑魄么?
“你听不懂?”东方既白侧眸笑。
明月枝抿着唇摇头,她只觉得东方少主好像在打哑谜。
东方既白神情极尽复杂地“嗯”了一声,眸间似乎还有些为难,就在明月枝疑心自己是不是变蠢了之时。只见得对面之人手中悠然执着的那柄骨扇倏地一转,扇骨便顺着上转的弧线轻轻落在了她的眉间。
“听不懂就对了。”他勾着唇,像是忽然起了玩心似的,凤眸里流淌着少年人捉弄同伴得逞的明快笑意,转瞬又正经起来,“因为这是禁术,你本来就不能懂。”
说罢,十分潇洒地展扇摇了摇。
明月枝:“……”
这模样太讨打了,明月枝抓住东方既白把玩的骨扇,刚想开口让他给她解释清楚。
忽而听见门外“吱呀”一声。
南清骊手拿一双方才在鞋铺里给明月枝挑选的新鞋,一边推门一边道:“对了,阿枝,我忘记给你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双…”
只是抬头后,南清骊才发现这屋子里不知何时还多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她恰好有印象。
下一刻,寒光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闪过,波动的灵气将门窗吹得哐当作响。
“师姐。”明月枝看着突然打起来的两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生怕这个不慎伤了手,又怕那个不注意损了脚。
南清骊此行来南明山前才突破大关,灵力正足之时,正需要好好与人交战一次来试试自己的身手,手中玄霜剑威风凛凛,带起的剑风在门窗上留下道道剑痕。
东方既白这边却还没恢复实力,加之对方是明月枝师姐,虽说他不大能看得上玄微宗,但好歹要顾及明月枝的面子。而且又有当初炎天石上的前因在,这丫头的师姐将他当什么洪水猛兽看待,都不稀奇。
所以他也没还手,只见缝插针地避着南清骊的攻击。
店小二刚刚换来的新桌子就在两人这样的追逃间碎成了粉末。
“别打了。”明月枝趁着一个空档钻进了两人之间,双手用力搂抱住南清骊的腰。
面上也用尽了力气,眉毛拧得不像话,一个劲道:“师姐,我可以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