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炼狱杏寿郎快要如愿以偿时,飞鸟泉抽出食指,轻抵在他唇上。
“今天不行,我要工作。”她一字一顿地拒绝,指腹暧昧地在他唇峰上摩挲片刻,方才离开。
假如现在和他吻到一起,她待会儿就别想准时出门巡逻了。
得益于良好的家教,在这种时候,炼狱杏寿郎不会做出任何违背飞鸟泉意愿的事情。
她仅用一根手指,便让面前焦渴难耐的小兽藏起犬牙、收起利爪,温顺地服从了她的旨意。
“……唔姆,我明白了。那就最后再亲一会儿,可以吗?”
这回飞鸟泉没法再对他说“不”。
于是,少年所有没能发泄出来的躁与欲,都化作了落在她指尖的吻。
由于刚被拒绝了一次,炼狱杏寿郎寻求补偿时变得大胆且理直气壮。
他拉住她的手,像先前想象的那样,将嘴唇覆上她的指节,与指根上的厚茧。紧接着他又捧起她的脸,去亲她微凉的额,鬓边的发,泛红的颊,一路亲吻下去,直至来到她下颌与脖颈的交界。
“杏寿郎——”飞鸟泉没料到他会亲那里,发出惊讶的低呼,攀紧他的肩,呼吸骤然重了起来。
可她并没叫停,于是炼狱杏寿郎便不停。
再往下就是她被制服立领遮得严严实实的脖颈。炼狱杏寿郎将鼻尖埋在她的颈窝,吮吸制服上香皂的气味,脑海里想象的却是她穿常服时从领口露出的皮肤,比她的脸和手略白一些,在她仰起头时隐约印出筋脉的轮廓。
他想得口干舌燥。由于还隔着几层布料,他越发得寸进尺,动作肆无忌惮起来,竟自说自话找到她颌骨下方的位置,用力嘬上一记,就在她剧烈跳动的脉搏之上。
足以抵御恶鬼爪牙的特质布料,偏偏完全隔绝不了少年嘴唇的温度。
飞鸟泉被亲得呼吸发颤。她忍不住用五指抓住他的几簇粗发,又不舍得用力,便只在他发间抓揉,发出极轻的喟叹。
这下好了——那些她没帮炼狱杏寿郎扑灭的火,全被尽数点在了她自己身上,让她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引火烧身”。
正在两人交颈相拥、难舍难分之时,吹过庭院的晚风捎来大门外嘈杂的人声。
那是今夜轮班的几名甲级队士,在各自出发带队巡逻前来此向鹰柱汇报。
“我该走了,”飞鸟泉平复着呼吸,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后颈。
炼狱杏寿郎伏在她肩头,没有起身。
下午所感受到的恐慌与不安重卷而来,以至于他再开口时,语气中带上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怅然:“下次再像这样和师父待在一块儿,又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飞鸟泉没有马上回话。她扶住他的肩膀,让他从自己肩上抬起头来。
“别担心了。”她最后捧住他的脸,郑重地安慰。“我向瑠火阿姨发过誓,会护着你长大成人。我不喜欢食言——在你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之前,我哪都不会去。”
……
‘所以,就算今后真的陷入了危险的境地,我也会拼尽全力、回到你身边。’
温热的血顺着额角流进右眼,在视线开始模糊之际,飞鸟泉想起了几个月前,她在皎月下对杏寿郎做出的承诺。
今夜是个无风之夜,乌云压顶,将月亮也遮了个完全。
夏末残余的湿热低低悬坠在空中。她的四肢与额角渗出细密的汗,胸口却像被伸入了一只刚从冰窟里拿出的手——那只手在她的胸腔肆意挖剜,她的肺正在被刺骨的冰凉缓慢啃噬。
她咬牙,闭上右眼,将血和汗一并糊在眼皮里头,嘴角再度哈出白气。
「鹰之呼吸,陆之型——振翼而啸!」
刀刃破空,发出尖锐的啸鸣;两道弧形斩击交叠在一起,狠戾地向前疾袭而去!
所及之处,尘土翻滚,砂砾纷飞,被刀轨波及的梁柱与石墙顷刻一断为二。
日轮以破竹之势斩向鬼的脖颈,却在瞬间被两把薄薄的金扇截停。
白色薄冰从金扇边缘蔓延至日轮刀面,手持金扇的男人双眸微弯,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
“这是你第几次想要取我性命了呢?多到我都已经开始习惯你的速度了呢。还真是执着到可爱的小姐,我好像更喜欢你了呢。”
日轮微微颤抖,与纹丝不动的金扇相格,不愿退让分毫。男人看着这一切,蓦地轻笑出声,手腕微翻,金扇在下一秒卡进刀身。
“为什么不能放下刀好好说话呢?我看小姐一直满脸怒容,是不是内心有什么难以纾解的烦恼?”
无法移动分毫的日轮,被男人近乎玩味地拉到自己的脖颈旁边。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飞鸟泉没来得及放开刀柄,被他一把扯住了双腕。
钻心的痛感传来,足以把血液冻停的冰冷飞速从手腕朝她的手掌与前臂扩散。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很愿意当小姐的聆听者哦。”
男人把她拉近,满面笑容地欺身压上。灿若琉璃的眼睛里倒印出她满是血污的脸,“上弦·贰”的字样闪烁片刻,被他眨眼隐去。
“我叫童磨,能否得幸知晓小姐的芳名?”
他的鼻息带着彻骨寒气,从飞鸟泉的喉间逼出一口污血来。
她狠命将血往回咽,恨恨瞪他。
“去死吧,宝石眼死变态。”
童磨毫不介意她的咒骂,饶有兴致地端详她,像是在看一只不听话的宠物。他正欲开口,就被一下捅穿了胸口。
「捌之型——苍鹰渴血!」
“哎呀?”
童磨讶异地低头,发现刺入自己胸腔的竟是一只爪子。尖爪在他胸口猛烈一剜,绞下一大块模糊的血肉。
虽说这点伤不痛不痒,但童磨依旧松开了对飞鸟泉的钳制,抬手去挡在同一时刻向他脖颈另一侧袭来的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