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响起一道弦音,声如裂帛。
一对障子门骤然在飞鸟泉眼前合拢,将童磨挡在了后头。而飞鸟泉的速度太快,已经躲闪不及,只来得及横刀护住头部,便直直撞了上去。
门被撞散,残破的木条四散飞溅开来;飞鸟泉摔落在地,又向前翻滚出好一段距离。
晨曦透过枝叶缝隙洒落在她身上,而童磨、连带着她扎进他脖子的那把鹰嘴镰,都已经不见踪迹。
“……靠。”飞鸟泉虚弱地骂了一句,听到宇髄在不远处喊她的名字。
然后,她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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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飞鸟泉再恢复意识时,已经是一个礼拜以后了。
见她苏醒,负责看护的隐急匆匆地找来了蝴蝶忍。
自香奈惠出事后,忍便成为了蝶屋的总指挥。因为先前擅自注射了超规定计量一倍的肾上腺素,飞鸟泉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便被这位十四岁的蝶屋现任当家劈头盖脸地教育了一顿。
蝴蝶家这二姐妹,发火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对生气的香奈惠言听计从的飞鸟泉,此时面对蝴蝶忍自然也是大气不敢出,规规矩矩地接受批评,不管对方说什么都点头如捣蒜——
“好了嘛,小忍你说得对,我今后绝对不会再犯,我发誓——”
正欲发毒誓的飞鸟泉讶异地顿住,因为忍走到床边,轻轻拥住了她。
“……抱歉,飞鸟姐姐。我只是很担心你。”瘦小的女孩将头抵在她的胸口;飞鸟泉感到她在微微颤抖。“谢谢你救了我姐姐,但是……对我来说,你也像姐姐一样重要。请别再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战斗了。”
飞鸟泉的目光柔和下来。她闭上眼,回应了忍的拥抱。
“好。我保证。”
……
不久后,宇髄天元也前来探望,还带来了据说是“超豪华的华丽烧肉套餐”作为慰问品,不出意料被蝴蝶忍半路拦截并狠狠数落了一通。
“蝴蝶的妹妹也真是的……再怎么说本大人也是‘柱’哦?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这么不华丽地指手画脚!”
宇髓大声嚷嚷着抱怨,飞鸟泉则难得没有因为嫌他吵而和他掐架。
“谢了。多亏你赶过来了。”她由衷地向他道谢——说实话,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觉得音之呼吸的爆炸声如此悦耳动听。
宇髓嘴角扯出一丝笑,随即又严肃起来。
“可惜还是让那家伙溜了。明明就差一点点。嘛,不过谁能想到,最后会突然从不知道哪里冒出能够操控空间的血鬼术、让那家伙逃跑呢?至少探出了这点情报,咱们还不算完全白干。”
他说的没错;不仅如此,遭遇上弦却无人牺牲,单单凭此,就足以让主公大人在寄给飞鸟泉的慰问信中,将此次战役称作“鬼杀队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伟大胜利”。
在与童磨交手过的五人中,宇髓的伤势最轻,大都是皮肉伤;或许是得益于忍者的特殊抗毒体质,童磨的血鬼术对他的喉咙与肺部造成的损伤并不严重,如今已基本痊愈。
伤的最重的是蝴蝶香奈惠——她至今尚未完全脱离生命危险,肺泡坏死了大半,即便保住性命,恐怕今后也再无法使用全集中呼吸法。
飞鸟泉的伤势介于二者之间,手腕骨折,几根肋骨断裂,肺部虽受损严重,但指标每天都在肉眼可见地恢复,显然并非永久性损伤。
至于炼狱杏寿郎,炎呼修习者的体质将冰系血鬼术对他的伤害削弱了一部分;即便他必须暂停全集中·常中以修复肺部的损伤,也很快恢复到了能够提刀斩鬼的程度。据宇髓所说,他已经开始替飞鸟泉承担起了辖区巡逻的工作。
而同为炎呼使用者,独自一人拖住童磨、与其交战最久的炼狱槙寿郎,却至今依旧昏迷不醒。
宇髓刚刚将情况向飞鸟泉总结完毕,病房门就被猛地推开,门外是巡逻结束后风尘仆仆赶来的炼狱杏寿郎,日轮刀鞘上还沾着没来得及清洗的泥屑。
他甚至没顾上跟宇髓打招呼,径直大步来到床边。宇髓这次表现得颇为大度,没跟他计较,识趣地起身告辞,临走时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泉,”炼狱杏寿郎扶住她的肩膀,眼底焰色的流光颤动着,像是在确认她是否真的存在,而后又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太好了,”他好像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呜姆!太好了!”
少年的嗓音不及往日开朗,还因为久未合眼而有些沙哑。飞鸟泉回抱住他,喉头发紧,鼻腔一片酸涩。
“……对不起,”她道着歉,感觉自己就快要哭出来,“真的对不起,杏寿郎……是我的错,要是我再强一点……要是我撑得再久一点……槙寿郎叔叔……如果叔叔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