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后院黑灯瞎火,数十位侍从举着红灯笼将后院照亮。
昏黄的灯光凑近,地上躺着一具男尸,双眼被挖,暗红色的血水浸透青砖。
“眼睛被挖掉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一句,在场的人陷入恐慌之中。
场面不算恐怖,岁忆谙多看了几眼。
在场的人都很害怕,靳江浛随便找了个侍从问:“上一次人眼睛被挖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那人道:“那就是十五了,在道观外头,不过那人活了下来。”
说到这儿,秦妤蓉刚好来了,她吩咐着侍从将尸体搬去殓房,等仵作验完尸后,就安排下葬。
“看来我们得找西街的那个铁匠。”
岁忆谙对靳江浛说的话刚好被秦妤蓉听见,秦妤蓉走了过来,“姑娘知晓那个铁匠?”
岁忆谙道:“听侍女说的。”
秦妤蓉道:“那日我也在场,我刚从道观出来,就听见身后传来惨叫声,回头一看,那铁匠躺在阶梯上,眼睛被挖掉,不知是不是有其余人在场,所以那铁匠没死。”
岁忆谙疑惑:“妖怎会因为有人闯入而不杀呢?”
“明日问问就能知晓一切了。”
翌日破晓,晨雾还未散时,两人来到西街,昨夜岁忆谙见到的紧闭铺子此刻半掩着门。
铺内光线昏暗,隐约可见一个戴着黑布眼罩的男人独坐在竹椅上,竹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打铁炉冰凉无比,像是许久都没有生起火过。
两人表明来意后,铁匠坐着的竹椅缓缓停住,他陷入回忆当中。
“那日你为何去道观,眼睛被挖掉前可看见了凶手的模样?”
铁匠面无表情,或许他已经习惯了看不见,又或许他早已心如死灰。
“我是去求姻缘的,上楼梯时隐约听见了一声狼叫…………”
“狼?”岁忆谙想到了昨夜的狼叫和靳江浛说的狼妖,她侧头看向靳江浛。
两人对视一瞬,靳江浛接着问:“然后呢?”
“我并没有看见人,而是看见了……狼,好像又没看见狼。”铁匠有些不确定。
“之后眼睛就很痛,硬生生痛昏了过去,醒来就发现自己看不见了。”
“多谢。”
二人得到了想要的线索,岁忆谙打算回去询问一下秦妤蓉,刚跨过府邸大门的门槛,一道淡紫色身影出现。
岁忆谙走上前喊:“妻主。”
秦妤蓉笑道:“岁姑娘喊我妤蓉就好。”
岁忆谙只是点点头,她问:“我想问问,那日在道观你可有听见狼叫?”
若是秦妤蓉听见了狼叫声,再结合昨夜她听见的狼叫声,挖眼睛的凶手大概率就是狼妖了。
“狼叫?”
秦妤蓉愣了一下,仔细回想过后,摇头道:“没有。”
“菲儿,你可有听见?”秦妤蓉还问了一下她的贴身侍女。
侍女同样说没有。
靳江浛为此猜测:“可能只有即将被挖去眼睛的人才可以听见。”
此言一出,岁忆谙的脸色骤然一白,连指尖都微微发颤。
回房的路上,靳江浛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拉住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
岁忆谙欲言又止,在靳江浛说那句话之前,她认为自己听见了狼叫声,现如今的她不是很想承认自己听见狼叫声了。
靳江浛见状更急了,在他的追问下,岁忆谙道:“昨晚我听见狼叫声了,你没听见吗?”
“你听见了?!”靳江浛惊呼。
“这么激动干什么。”见靳江浛这么惊讶,岁忆谙倒是莫名松了口气。
“昨晚什么时候?”
“你到我房里的前一秒。”岁忆谙说着就推门踏进客房,靳江浛跟了上来,顺带把门关上。
岁忆谙坐在席垫上,“昨夜我并未听见狼叫,到你房里的那一刻,我只感受到了妖气。”
“还好我来给你送夜宵了,应该是我在,所以他才对别人下手。”
“他不是只对男子下手吗?你怎么能听见狼叫声?”
“我也不知,莫非……他看上了我的眼睛?”岁忆谙猜测道。
靳江浛听后,抬头看向岁忆谙,准确来说是看向她的眼睛。
浅棕色的瞳孔干净澄澈,宛若星辰,看得靳江浛心里紧张,此时此刻,岁忆谙的眼睛中也只有他一个人。
两人对视,靳江浛不自觉将手覆在岁忆谙的手背上。
靳江浛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且坚定:“我会保护你的。”
手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温度渗进岁忆谙的肌肤里,顺着血液抵达至心脏,使她心跳加速。
几秒后,岁忆谙双颊绯红,慌乱地收回手,小小地哦了一声。
【叮!】
【攻略对象岁忆谙对您的好感度上升至百分之六十五。】
靳江浛的耳边都是自己心跳声,他并没有听见系统播报音,环顾房内一圈,视线落在了花瓶里的桃枝上。
靳江浛折下了一枝较为花瓣完整的,走到岁忆谙身侧,他蹲下身子,说:“这枝桃花上有我的魔力,戴上它。”
岁忆谙伸手想要接过,却落了个空,她愣了一下,诧异抬眸,对上靳江浛满是笑意的目光。
“我给你戴上。”
话落,靳江浛找了个好的角度,将桃花枝插进岁忆谙的发间。
桃花粉嫩,衬得岁忆谙的面庞多了几分娇艳。
接连两日,岁忆谙和靳江浛形影不离,睡觉的时候,靳江浛就在她房内打地铺,她是安全了,但妖还没有抓到。
直到岁忆谙提议:“要不……我当个诱饵?”
“不可以。”
靳江浛想也没想就开口否决,他怎么可能让岁忆谙置身险境。
来玲珑岛是零零壹提议的,虽然靳江浛带岁忆谙来此处就是为了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桥段,增加岁忆谙对他的好感度。
谁料那妖只抓男人,不过这倒让靳江浛放下心来。
与岁忆谙相处过后,靳江浛发现自己变了,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哪儿变了。
现如今,靳江浛更是觉得零零壹出的这个主意烂透了。
而岁忆谙听后,身子微微前倾,歪着脑袋看他,真挚地问:“你没有能力保护我吗?”
“我有,可是………”
岁忆谙开口打断:“既然有,那就没有可是。”
当日下午,岁忆谙就打算去道观上香,毕竟上岛的初心就是为了来道观,靳江浛则在暗处跟着。
岁忆谙一身素衣,她提着贡品踏上台阶时,一道微乎其微的呜咽声响起,她脚步一顿,继续走着。
来到殿外时,呜咽声越来越大,岁忆谙忍不住调转脚步,往观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