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请穿上鞋袜。”黄守仁取下背上的小包袱,里面是准备好的干净鞋袜。
从温素琴醒来开始,他的主子就从祁毓言换成了温素琴。
温素琴熟视无睹,绕过他预备继续往前走,她也不知要去往何处,昏迷十几年,对外界一无所知,她连自己此刻在哪都不清楚。若非祁毓言十几年如一日的帮她疏通经络,活动四肢,恐怕她比现在的祁毓言也好不到哪里去。
脚步有些许踉跄虚浮,还是坚定的往前,黄守仁正要再度绕到前面劝说她穿上鞋袜,斜刺里一个身影从花丛中站起。
“母亲。”祁钰拦住温素琴往前的脚步:“穿好鞋袜再走吧,我给您带路。”
黄守仁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把手中鞋袜放到少年手中,往后退了两步,让开位置。
祁钰蹲下,少年人劲瘦的腰身恭敬地弯下去,从怀中取出帕子凑到温素琴脚边,静静地等待。
温素琴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少年乌黑的发顶,眼中逐渐蓄满泪水,这是她当初拼尽全力生下来的孩子吗?都长这么大了,方才那么一眼,那张脸,和她那短命的夫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这一次,她没有躲开,而是抬起了一只脚,任由少年用帕子擦拭干净之后帮她穿上鞋袜,然后换另一只,少年为了让她站的轻松,单膝跪地让她能踩在自己的膝上借力。
祁钰起身,跪地的膝盖部分一团泥泞,弄脏的帕子被随意丢到地上,他转过身半蹲:“母亲,我背您走。”
温素琴顺从的趴了上去,少年背着母亲,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黄守仁,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欠我一次。”莫问还躺着,姿势变成了双手叠在脑后,身上只余劲装,外袍之前被圭期强行征用铺地上当三人的垫子了。
“不就一件衣服吗?我赔给你两件。”
圭期站起来,拍了拍手,整了整衣服,他得先去看看祁爷爷。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这个世上还没有人在对我动杀心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你这兄弟算第一个。”莫问不给他模糊问题的机会。
“那你就错了。”圭期居高临下俯视躺着的莫问,笑得真诚无害:“第一个是我,再说,四条命换一条命,你赚了才是。”
“你想杀我?”莫问笑着,伸出一只手。
圭期瞥了一眼,没有拉他的意思,转身就走:“你慢慢躺,这里挺适合长眠的。”
“呵!小没良心。”莫问没有追上去的意思,他还把手重新放回了脑袋后面。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暗道口,直到这片区域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莫问突兀地开口:“人都抓住了吗?”
“禀告阁主,人都抓住了,但是有一个人说自己不是骷髅教的。”
临近莫问所躺之处的林子与花海接壤的树荫下,零三无声的出现,单膝跪地。
“无妨,和我们无关,人是他要的,都给他送去。”
“是!”零三领命,等了一会没有下一个命令,正要起身离去。
又被他家阁主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留住。
“本座的命和傀儡杀四条命,能一样吗?”
嗯?本座?自从认识圭小公子以来,零三好久都没听到阁主这样自称了,而且阁主比之前…更像个活着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