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风集团这几年来经营不善,前段时间因为我们的参与,他们高额收购仁正信息背下了巨额债务,还有很多被压下去的负面消息,大多是陶斐的决策问题,股东大会上已经提议罢免陶斐的相关职务了。”
“陶斐自己创办的投资公司非法集资,非法敛获的财产应该已经转移到了海外。”
“这个陶斐,身份这么神秘,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来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对他有印象吗?”董斯洺分析着。
“没有。”
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一直在背后谋划着事情,他的目标很明确,是包括自己在内一切能和梁家扯得上关系的人。肖汛和梁邬都是被他利用针对的棋子。
“我怀疑是什么家族恩怨。”董斯洺说道。
“可能。”梁闻渊不做猜测,“把握的证据还不充分,很容易让对方翻供,不过他在劫难逃,躲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会有结果。”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有不错的起色了。还差一些证据,充分点好,不然到时候他保释出来就很麻烦了。”董斯洺伸伸懒腰,“对了,你真打算把你那个渣爹也送局子啊?”
“嗯。”梁闻渊迟疑片刻,“他可能也等不到那个时候。”
“什么意思?谁要替你做这件事情啊。等下......”按了按眉心,董斯洺觉得马上要想出点什么了,“你是调查出来什么新的事情了?和陶斐有关?”
“也许。我也不确定。”
“反正是俩恶人相斗,坏的也能变成好事。”董斯洺翻了翻资料,“舆论已经有风声了,关于陶斐非法集资的事情,界内有一批受害者声音挺大的,他们在压制舆论,但也压不了太久。”
“正好这周搞了个游艇去玩玩,工作狂赏点脸,正好放松放松。”
“你还挺奢侈。”
“又不是自己买的,谁养得起那玩意。”
陶斐仿佛销声匿迹,关于投资公司的舆论风声愈来愈大,过早提高证据未必是好事,但陶斐也是狠厉的茬,像个不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爆炸。
*
三层游艇,庄渚玉站在甲板栏杆旁吹着海风,他穿着件很慵懒的上衣,领口翻飞着,及肩发被风吹的时候很烦,怎么撩都会糊到脸上,只好勾起手腕上绑着的皮筋。
“我来。”
梁闻渊走到他身后,保持半拥的姿态,从他手里接过皮筋,细致地给他绑好头发。
“紧吗?会不会勒着疼。”
“正好。”
额前飘下来几缕随风飘的微长碎发,庄渚玉偏过头,放松地笑着,双手撑在栏杆上,仿佛所有美好都盛装在了他身上。
每一帧都撞进了梁闻渊的眼睛里,在他的眼底烙下一格格画面。
庄渚玉搭上梁闻渊的肩膀,揶揄他,“看什么?有这么好看吗。”
“好看。”梁闻渊自然地揽着他的腰,旁若无人地亲吻他的脸颊。
庄渚玉“嘁”一声,“都快把你看傻了。”
“去那边找点喝的。”抬脚要走,庄渚玉拉着梁闻渊的指尖,很热,一寸寸地灼烧着皮肤,“不是说要和他们聊天吗,怎么又回来找我了。”
“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严肃点说话。”
“待会再去。”
“行,那我就勉强陪你一会咯。”
走到休闲区的吧台,游艇上的人算不上多,十多个,都是董斯洺和杨念期他俩的朋友,吧台暂时只有调酒师在忙。
庄渚玉坐了下来,随意翻看着酒单,只花费了三秒钟便选好了,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他扬了扬下巴,意味深长地看了梁闻渊一眼。
看得梁闻渊咯噔一下,他很清楚庄渚玉露出这种神情,一定是他打算做坏事的前兆。
瞟了梁闻渊一眼,庄渚玉托着腮望向他眼中,“这回不让你喝酒了,多想都不行。”
“那还是有点想的。”
“我看你是想挨打。”
调酒师往盛放冰块的酒杯里倒入酒液,撒上花瓣和柠檬片,推到了庄渚玉面前。调酒师长相就很外放,留着放荡不羁的发型,“祝两位享用愉快。”
甚至比了个很拙劣的手指爱心。
“谢谢啊。”庄渚玉端着酒杯,冰块晃荡其中,叮当作响。
走出了休闲区,回到原先甲板的位置,好几个人环在泳池边缘幼稚地在游泳竞速,欢呼声和拍掌声随着扬起的水花更为激烈。
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下,庄渚玉喝了两口酒,放在桌上,迷蒙的目光不加掩饰地在梁闻渊脸上扫荡着,他一手托腮,忽然虚虚地掐着梁闻渊的脖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啄着他的上唇,有些强势地勾缠着他的舌头搅弄。
风吹过带来的香气快要把梁闻渊迷晕了。
惯性搂着庄渚玉的腰,他承受着不甘示弱的吻,很快夺回了主动权。
没主动多久,庄渚玉退开了,坐了回去,“尝到了什么味道?”
“橙汁,酒精,还有奶油的甜味。”
“很棒。”也是夸习惯了,庄渚玉恣意地挠他的下巴玩,“那你知道我点的这杯酒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
庄渚玉招招手,“凑近点,我告诉你。”
吐息喷洒在敏感的耳畔,嘴唇贴到耳朵上又离开,痒痒的,庄渚玉轻声说了两个字。
梁闻渊一怔,血液翻涌,尤其是耳朵,像是马上要被烧着了一般,呆呆地看着庄渚玉。
庄渚玉“哈哈”笑了两声,很爱看梁闻渊这种被撩到失语的样子,没笑多久,便感觉到一股力量拽着他的手臂,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拦腰抱起,托着他的腿根向上,掠夺着庄渚玉口中的氧气。
“你干嘛?”水淋淋的嘴唇,阳光的照射下,光泽显得淫靡。
梁闻渊也坏心眼,“我还以为你想这样的。”
庄渚玉气笑了,搂着他的脖子惩罚地咬他颈侧,咬出很明显的齿痕,“丢人去吧。”
“这怎么会是丢人。”
“你意思是我是在奖励你。”
梁闻渊笑道:“也算吧。”
庄渚玉咬得很重,齿尖叼着皮肤像是在磨牙。
梁闻渊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
毕竟他开了很多次荤......
“你说的那两个字,今晚多体验几回?”
“不正经,白日宣淫你。”
梁闻渊笑着吻他,揉着他单薄的肩胛骨,又往上托了托,有力的手掌抓着他的大腿分开在自己腰腹的两侧,仰着头和他沉浸于接吻中。
夜色降临,海面在天色的映衬下变成了深蓝色,游艇由于海面的晃荡而摇晃着,甲板上的其他人玩性大发,摇晃着香槟瓶,弹开木塞,挡着瓶口喷洒着酒液。
纷纷加入,乐队渐起的鼓声调动了彼此的兴致。庄渚玉和梁闻渊坐在原位,侍者给他们递上了晚餐,庄渚玉尝了一口香草蒸鳕鱼,“还不错,也有柠檬味。”
几个字勾起了下午的回忆,庄渚玉吃得很开心,轻笑一声,“柠檬,你总记得吧。”
“我不仅记得这个,我还能记得其他的。”
“那你很厉害哦。”
庄渚玉刻意回避重要话题,梁闻渊顿了顿,叉了一块虾球塞进庄渚玉嘴里,“这个应该也不错。”
从刀叉上咬下了,庄渚玉慢慢咀嚼,眯了眯眼睛,吹过的大风鼓起他慵懒的上衣,“还有橙子味呢。”
简直过不去了。
梁闻渊现在就想压着他亲,但不能。庄渚玉还在吃饭呢,怎么着也得等他吃饱了再说。
“再试试这盘沙拉,估计不会难吃。”必须要送进嘴里才行,梁闻渊安静地看着他吃,有些锐利的眼神锁着庄渚玉的面容。
庄渚玉吃的时候脸颊会微微鼓起,而且他吃得很慢很慢,还会看着梁闻渊笑,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笑容。
“你让我给你试菜啊。”
“没有。”尾音拖长一点,梁闻渊待他吃完又喂他,“觉得看你吃饭心情很好。”
庄渚玉都快吃饱了,他本就吃得不多,“你不饿吗?”
“还行。”
“把你的餐具递给我。”庄渚玉放下自己的,接过,命令他,“张嘴。”
梁闻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只是将叉子伸进了梁闻渊的齿尖,让他咬紧了,“自己吃去,我可没手喂你。”
梁闻渊怔怔地看他,庄渚玉露出得逞的笑容,“说真的,快点吃吧,你不是还有正事儿要干吗。”
“也不是正事。”
“哦。”尾音拖长,庄渚玉手肘撑在桌子上,歪着头看他吃饭,半晌,“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投喂了。”
待梁闻渊吃完之后,庄渚玉和他说拜拜,赶他走,绕到了一层的另一侧,栏杆处若隐若现有个人影,丝缕烟雾飘散在黑暗中。
庄渚玉知趣地想换个地方,没想到那人回头看见了他,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没有搭话的打算,他没有和陌生人社交的习惯。
“等下,我认得你。”那人夹着香烟,手有点颤抖,“没认错的话,你是......嫂子吧?”
怎么又来个人叫他嫂子。
难道他是脑门上贴了这两个字吗。
被烟草呛得咳嗽,那人乏力地笑笑,“冒昧了,我是梁阙,你应该没听过我的名字。”
梁阙?
庄渚玉有印象,是梁闻渊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了然,“还真听过。”
“是吗?”梁阙诧异,“上次送你们的礼物有点用吧......”
“嗯?什么礼物。”庄渚玉觉得他说话时的语气很飘忽,没有哪一个字能落在地上。
梁阙忽然反应过来指间还夹着香烟,他灭掉扔了,“对不起啊,有点没礼貌,没呛着吧?”
梁闻渊偶有提到他,说他其实人没有坏心眼,也挺难的。
“没事,你也可以给我来一支。”庄渚玉察觉到他整个人透露着不正常的脆弱,化解着氛围。
梁阙苍白的脸上扯起笑容,“怪不得那么喜欢你呢,要是我,我也会喜欢你的。”
“这么快就喜欢上了,有点太随意了吧?”接过梁阙递过来的烟支,庄渚玉没点燃,似笑非笑。
“随意点才好。”梁阙捻了捻手指,“礼物就是......上回他不是喝多了吗,我灌的他,希望没有帮倒忙。”
“啊......”回想起来了,庄渚玉当时还短暂疑惑了会儿为什么梁闻渊的弟弟要偷偷掺酒,想来真是......
庄渚玉觉得好笑,“算不上倒忙,但也不算是什么好忙,弟弟下回再加加油?”
梁阙被逗笑,背靠着栏杆笑得眼睛都笑弯了,上半身发着抖。
情绪挺异常的,庄渚玉抿抿唇,没说话。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突破分寸挺没意思的。
“晚餐没吃,还是吃点吧,是在一层吗?”梁阙问他。
“对。”
梁阙点点头,礼貌道谢,“你要去吃晚餐吗?”
庄渚玉表示刚吃完,但也和他一同下去了,总觉得他脚步虚浮,身体晃来晃去的。
各自道别,庄渚玉安静地坐在栏杆旁的沙发上,杨念期换了个张扬的红发,热情地拥抱他,“忙活到现在,终于见到活的嫂子了。”
“不是活的,还能是死的啊。”姿态慵懒,庄渚玉和他说笑。
杨念期“嘿嘿”两声,“来玩游戏吗?打发时间。”
“好啊。”庄渚玉答应了,挪了位置让杨念期坐下。
很快沙发上就坐齐了一些人,没有互相介绍,也没有寒暄,灯光流转,庄渚玉双腿交叠,含着笑时不时偏头听杨念期和他说话,环境喧嚣,庄渚玉细长的手指翻开牌面。
“不太会玩牌。”
灯光有些昏暗,杨念期眯着眼睛去看牌,“太谦虚了吧,小玉哥哪里是不会玩儿?”
“新手保护期吧。”庄渚玉真不会,他不玩这些东西。
玩到半途,输家换了好几轮,都嫌没意思,换了个简单的,也算是自创玩法,反正都是玩儿,怎么着都无所谓。玩到兴头上,空气中都弥漫着酒精的味道。
庄渚玉右边坐着陌生人,那两人喝得稍多,吵嚷着,身体碰撞间,酒杯倾倒,庄渚玉却遭了殃,白色上衣被浇上了酒液,里面还加了石榴糖浆,有颜色又黏糊糊的。
两人不动了,连忙抽纸巾塞庄渚玉怀里,“对不起!全泼你身上了,将就擦一下吧,真抱歉啊。”
“没事,待会换一件就行。”简单地擦了擦,庄渚玉扔掉纸巾。
衣服很薄一件,泼上的时候也渗到了皮肤上,庄渚玉准备打个招呼回套房淋个澡再换身衣服,他指间夹着纸牌心不在焉地转动着。
“诶,来了。”杨念期戳了戳庄渚玉的手背。
什么来了?
视线上移,庄渚玉看见梁闻渊正朝这边走来,他走得很快。
“我跟你说,嫂子刚可被别人塞名片了,有点危机感哦。”喝得也上了头,杨念期往边上腾位置,让他俩坐一块。
梁闻渊的眼神立刻就变得警惕了起来。
杨念期冲着庄渚玉扬了扬下巴,“对吧?”
庄渚玉带着笑,“嗯。”,跟变魔术一样从手指间转了张卡片出来,在梁闻渊眼底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