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闻渊呼吸重了几分,扣着庄渚玉的手腕,没收住力气,攥得死紧,唇线绷直,语气却带着点委屈,“你收下了吗?”
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千万种情绪,庄渚玉把卡片放他另一只手心里,他觉得再逗下去梁闻渊都快要丧失理智了。
“先看看。”抬眼说道。
“我为什么要看其他人的名片。”何况这个人还是潜在的情敌。
庄渚玉指骨敲了敲他的大腿,“看看嘛。”
杂乱缤纷的灯光闪动着,环境昏暗,梁闻渊垂眼看,这才看清楚手里的只是一张纸牌。
“......”
松了一口气,梁闻渊也不知道这短暂的时间为什么要和一张纸牌较劲。
他为什么能眼花到这种地步,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妒火......
庄渚玉笑出了声。
好吧,撩拨梁闻渊这个癖好他真是戒不掉了,太好玩了。
“小气鬼。”
“谁知道别人对你是什么心思。”缄默半分钟,梁闻渊承认,“就是小气,不想让其他人觊觎你,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谢谢你教了我识人?”眼中依旧是嚣张的调戏,“没有这张,还有下张呢。”
梁闻渊搂着他的腰,眼底闪过的占有欲昭然若揭,很快便收起来了这些情绪,只是沉沉地盯着他。
庄渚玉还蛮喜欢他这样的,“看在你是超级大醋精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
“上去换衣服了,你在这玩。”庄渚玉站了起来,正对上杨念期调皮的视线。
杨念期吐吐舌头,“骗人真好玩。”
特别是梁闻渊这样的。不对,只有骗梁闻渊才好玩。
庄渚玉在心里暗自补充。
他朝着杨念期挥挥手,“等会再来,你们先玩。”
“嗯嗯,就在这等你呢。”
没走几步,庄渚玉站在人群之外,停下了脚步,漂亮的眉眼舒展着,连唇角的弧度都显露着暧昧,隔着又在玩喷香槟的人群,他看见梁闻渊果然露出诧异的神情。
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要把他丢在那。
庄渚玉勾勾手指。
梁闻渊站起来长腿一迈。
心有灵犀,保持着同频的默契。
同时主动,不存在慢一步的被动。
庄渚玉摸了摸口袋,房卡待在里面,他取了出来,像转纸牌那样夹在指间,待梁闻渊走近了几步,庄渚玉齿间咬着房卡一角抬起下巴。
见到此幕,梁闻渊那根弦紧绷着,绷到马上就要断掉,他差点同手同脚。
眼神缠绵,彼此的气息错乱交融,庄渚玉咬着房卡没法说话,点了点梁闻渊的手背示意他伸手。
腰一弯,房卡落在了梁闻渊的手中。
“咔”一声,梁闻渊脑中的弦断得彻底,耳边喧闹全都短时间消失,冲动在体内乱涌,他收紧房卡,手臂的青筋凸起,扣着庄渚玉的后脑勺,侧过头。
危险距离,庄渚玉刻意阻隔了,他轻巧地躲过了梁闻渊的吻,“陪我上去换衣服?”
“好。”
梁闻渊心甘情愿做庄渚玉的小尾巴。
门一关上,庄渚玉就被梁闻渊按在门后亲,骨骼与门体撞击发出闷重声,庄渚玉勾着梁闻渊的脖子,喘着说话,“真是上来换衣服的,你看我这全都是洒上去的酒,我去洗个澡。”
“你就自己待着吧。”
无情地抛下梁闻渊,庄渚玉用力把浴室门关上,消失得非常快。
梁闻渊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怀里的人跟阵风一样,忽然就飘走了。
水声哗啦,房间安静,一声不漏地渗进梁闻渊的耳中,心中的欲念却被浇得更盛。
没洗多长时间,香气和水蒸气同时喷薄出来,庄渚玉穿着浴袍,擦着头发,发尾很湿,不断向下滴水,轨迹暧昧。
梁闻渊抬起头,手里躺着张纸牌。
“留着这个做什么。”庄渚玉问他,用的却是陈述语气。
“不是你送给我的名片吗。”表情得意,梁闻渊反击。
庄渚玉看笑了,“没见过你这样理解的,我可没送过你。”
庄渚玉扔开擦头发的浴巾,每一步都故意放慢,一举一动只会加重梁闻渊的躁动。
“求你了,现在就别钓着我了,我真会忍不住。”梁闻渊迅速拉近距离,手心里还卡着纸牌,是一张大王,“或者我们待会就不下去了,这么短的时间什么都做不了。”
“做什么做。”庄渚玉拂过他手心里的纸牌,“我是说做事情的做。”
“其实呢,给你的纸牌也有另一层含义。”庄渚玉望着他说话。
“这是一张大王牌,也是国王,我给了你,你可以指派在场的一个人做任何事情。”掐了一把梁闻渊的腰,庄渚玉手从衣服伸了进去,懒洋洋画圈,“也就是我。”
“当然了,你刚说的那句话除外。”
“那也不是任何了吧。”
却见庄渚玉无声地眯了点眼睛,眼尾多了几分锐利,梁闻渊立刻不敢有反抗的话,“说着玩的。”
“任何事情吗?”连确认都小心翼翼。
庄渚玉轻“嗯”一声。
思索了半天,梁闻渊说:“我想不出来。”
“连一个要求都想不出来。”庄渚玉嘲笑他。
“机会太珍重了,哪个都想,哪个都不敢想。”
庄渚玉心率漏掉几个节拍,他塞回了纸牌放在梁闻渊的口袋里,“那权利先保留,现在我指使你。”
梁闻渊点头,“什么事?”
抬腿轻搭在梁闻渊的膝盖上,露出弧线优美的小腿,庄渚玉蹬了下,“把衣服拿来,给我换上。”
梁闻渊抓着他的脚腕,拇指揉按,皮肤陷下去一些,留下浅浅的痕迹,欲念在彼此眼间涌动,庄渚玉也没催促他。
连对视都是美好的。
拉开浴袍腰带,轻车熟路地帮庄渚玉穿上衣服,在穿袜子的时候,梁闻渊还是单膝跪地,任由庄渚玉的脚担在膝盖上,亲吻了他的脚腕。
庄渚玉挣脱开,摩擦着他的锁骨顺着肌理缓慢向下,在某个地方甚至故作要踩的姿势。
梁闻渊难耐,欲言又止。
“逗你真有趣。”笑得肩膀微微颤动,庄渚玉有股浑然天成的诱惑力,特别是他笑得较为轻佻慵懒的时候,很是迷人。
“我看待会还是别出去了。”声音喑哑。
“你想得美。”庄渚玉不玩弄他了,双臂抱胸靠在墙体上,“考验考验你的耐力,你不是很会忍吗?”
梁闻渊的语气中罕见地有种求饶的意思,“都是以前了,人都是会变的。”
“也是哦。”光说不行动,庄渚玉就静静看着他。
梁闻渊不顾一切地压住他,灼热的气息烘烤着庄渚玉的耳朵,在他耳边做着虚假的预告,“渚玉,我真要亲你了。”
“不同意你也不会听的,我还不知道你......”
话音刚落,梁闻渊舔他的颈侧,湿漉漉的,耳鬓厮磨着。
“过一会还要出去,外面那么多人。”
“我知道,我不会留下......”
痕迹的。
“但我也不介意你留下一点。”
梁闻渊眼睛发亮,迅速去观察庄渚玉的神态。
这算是......又认可他一点了吗?
久久,庄渚玉点头幅度很是微小,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你心里怎么想的,那就是那样咯。”
梁闻渊没说话,用行动表达喜悦,亲吻庄渚玉的眼睛,一点都不懂得收敛。
庄渚玉被他舔烦了,手一挥,打开了他攀上来的胳膊,“多长时间过去了你没点数吗。”
“不知道。”
“......”
衣服以上看不见,被衣服遮盖起来的皮肤有着深深浅浅的吻痕,他上衣都快不能当成是衣服穿了,全拂到了胸口。
“信不信我也弄的你身上都是。”庄渚玉气急道。
“好啊。”梁闻渊很主动。
庄渚玉大概是处于磨牙期,逮着梁闻渊就是咬,把他脖子全咬红了,下巴也是,捏捏他的脸颊又轻轻扇了几巴掌,“舒服了是吧,非得挨打。”
“是很舒服。”梁闻渊闷闷地笑,笑意却藏得很深。
“服了你了。”
回到了甲板,人群散开,各自玩着,杨念期还坐在沙发上,董斯洺站着,做着怪异的热身动作。
“哟,舍得回来了?玩都玩累了,可把你俩给盼来了。”董斯洺嗫嚅着调侃,“瞧瞧,这大情种。”
“说什么?”梁闻渊问他,他没听清。
“瞎说的,没什么。”
“我倒是听清了。”庄渚玉坐下,杨念期给他倒酒。
“真假的,耳尖啊,声音这么小都能听见?”诧异着,这几个字让庄渚玉听见了也未必是好事吧,董斯洺狐疑着,悄声问,“真听见我说什么了?”
“怎么可能。” 庄渚玉抿了一口甜酒,“耍他玩。”
被蒙在鼓里的梁闻渊面露不爽,像只大型犬一样很快恢复了讨好的面容,凑到庄渚玉耳边问,“你们讲的什么。”
“傻。”庄渚玉往他手里递了杯水。
董斯洺“啧啧”两声,没过脑子说话,“清楚的人知道你们换衣服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干嘛去了。”
杨念期“咳咳”两声,一直在给董斯洺暗示的视线。
董斯洺一看,也咳嗽,“呛着了,喝点水,别在意啊。”
但还是挑挑眉,脖子上过深的齿痕藏都不藏了,哎哟哟......
杨念期性子直,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尴尬的,他酒量很好,一口喝尽了酒杯中的酒,“你们俩真没在一起吗?感觉都能在一块好几轮了。”
庄渚玉望着梁闻渊,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面容和眼神都带着自然而然的恣意和懒散,总给人勾人但疏离的感觉,仿佛谁也走不进他真实的内心世界,谁都不值得被他放在心上,都难以获得他的惦念。
如同根本抓不住的风。
单薄清瘦,矜贵又柔韧,拥有着将人卷入漩涡的魔力。
即便是看了无数次,梁闻渊还是本能地屏住呼吸望着他,思绪像巨浪翻涌,平日里的冷漠自持和游刃有余在庄渚玉面前全都粉碎,掺杂着无孔不入的无措与慌乱。
杨念期和董斯洺面面相觑,没有察觉到深藏着的暗流涌动。
“你说。”庄渚玉薄唇轻启,轻易将梁闻渊拉回了现实。
开口时,梁闻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跳会那么猛烈地跳动,和最初终于意识到对庄渚玉的情感时无差,或者说要更浓烈一些。
“还在追他的阶段。”
“很难追到呢?”
梁闻渊刚要回答,庄渚玉拍拍他的手背,“都到这一步了,你要是放弃了我会打死你。”
“我觉得,快了吧。”
耳边呼啸着,梁闻渊的内心升起可怖的海啸,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不对,肯定是听错了,所以只怔怔地看着庄渚玉。
“真的。”
复杂的情绪充斥着全身,血液凝固又快速流动,积蓄了太久的情绪得到反馈,反而让他大脑空空。
“免得你没安全感。”庄渚玉揉揉他的头发,“也不能让你白追。”
“不容易不容易。”董斯洺摇摇头,也没多掺和,和杨念期说小话。
最终俩人挑挑眉一致观点:顶着明目张胆的吻痕,还追来追去的,玩得是真花。
风吹得更盛,带着咸湿,乐队演奏的声音更大了,鼓噪的打击声直往心上敲,也没人叫累过,庄渚玉有些饿,想去再吃点。
“带上我,我也饿!”杨念期连忙跟上,识趣地跟在他身后,坚决不打扰这俩沉溺于追求的俩人。
四个人刚走到位置,纷纷躲开喷射的香槟,谁也不想闲得无聊换衣服玩。
忽然身后有朦朦胧胧的大喊声,逐渐清晰,人群都安静了几秒,下意识露出惊恐。
“怎么了?那个人在喊什么?”杨念期转身,张望着。
董斯洺拦住他,“先别过去。”
“有人跳海了!”
脸色骤变,董斯洺很快跑过去,大声说着:“快让救援队去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