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局限于课本上的内容,常常兴致勃勃地给我们讲一些古典诗词,像苏轼的《大江东去》,那豪迈的词句,经他口中念出,仿佛能让我们看到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壮阔画面;岳飞的《满江红》,激昂的文字,让我们感受到了岳飞精忠报国的赤胆忠心;还有伟人的《长征》,又让我们领略到了红军长征的艰辛与伟大。
他要求我们必须背诵这些诗词,还经常给我们讲红军新四军的故事,那些战火纷飞年代的英雄事迹,听得我们热血沸腾。
我呢,记忆力还算不错,背课文、背诗词总是又快又好,因此特别受何老师喜欢。
课堂上,他总是毫不吝啬地夸奖我是天才,说我将来必定有大出息。
每次听到他的夸赞,我既兴奋又自豪,仿佛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更加坚定了我好好学习的决心。
我写的作文,他也总是给高分,好几次都给了 100 分,还会张贴在教室后面的墙上,供同学们观摩学习。
印象最深的一次,何老师要我们背诵张志和的《渔歌子》:“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并要求我们根据诗意画一幅画。
我画的是:一条宽阔的大河,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岚,山前有几只鸟,近处河岸边有一棵柳树,树下,坐着一个人,头上戴着箬笠,手举着钓竿钓鱼。
当我把画交给何老师时,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连赞叹:“天才!天才!哪里去找天才?天才就在这里!”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欣赏与惊喜。那一刻,我心里乐开了花,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了不起的天才。
何老师的这句赞赏,就像一颗种子,在我心中种下了自信与热爱,激励了我一辈子。
何老师对我的偏爱,不仅体现在学习上,即便我犯了错误,他也格外宽容。
我对小说,尤其是古典小说痴迷不已,那时看了好多,像《七侠五义》、《今古奇观》、《十八剑侠》、《杨家将》、《说唐全传》、《说岳全传》等等。家里的不少藏书都被我翻了个遍,其中一套繁体字直排版的绣像本《三国志演义》,我更是反复看了好多遍。
那天上语文课时,我又钻进了书桌的抽肚里看书。
何老师正绘声绘色地讲着课,发现我的座位上没人,就问道:“古之华怎么没来上课?”
我舅舅赶紧站起来,有些紧张地用手指了指课桌。
何老师一脸疑惑地走过来,低头往课桌抽肚里一看,只见我正躲在里面,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何老师把我从课桌的抽肚里拉了出来,顺手拿走了我看的书。
何老师翻了翻我看的书,那是一本竖排版的文言小说《剑骨琴心》,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他不禁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心里想,这次肯定要挨批了。
可没想到,何老师不仅没有批评我,反而眼中露出一丝赞许,轻声说道:“能看这么难的书,难得!难得!”
我听了,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对何老师的感激之情又多了几分。
何老师还对戏剧情有独钟,他曾精心指导我们排演话剧《斯巴达克》。他让我在剧中扮演那个贵妇人,我满心欢喜又略带紧张地接受了这个角色。
演出那天,何老师给我穿上西式的长裙,带上黄色的假发,又擦上胭脂,抹上口红。
精心打扮一番后,站在镜子前,我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何老师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笑意,不住地赞叹道:“好漂亮小公主啊!” 那语气,就像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演出时,台下坐满了家长和同学们,气氛热烈非凡。我母亲也坐在台下,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眼中满是期待与自豪。当我出现在舞台上时,母亲不禁轻呼一声:“真好看!真像我小时候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幼儿时就常陪母亲看戏,戏剧的种子早已在我心中种下,所以我这辈子都对戏剧有着深深的热爱。
后来在学校、在大队、在公社搞文艺宣传队时,我凭借着对戏剧的热爱和积累的经验,成了文艺骨干,不仅做过演员,还做过导演,也当过编剧,还担任过文艺宣传队长。
在民办学校当校长时,我还把京剧引进了校园,将京剧作为必修课,还在湖北剧院搞了一次影响很大的 “京剧艺术节”。
我校的小演员们还登上了白岩松主持的电视节目《戏码头》。
也正是因为对艺术的这份热爱,引出了一些悲欢离合的故事,其中就包括我的初恋,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张家大塆小学读了四年书,别的老师都没什么映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