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不答,只一味盯着他笑。
楚流云推开他从石桌上跳下去,拍了拍有些皱的白衣,不想理这狗东西,抬脚往正殿里走去。
云朝还未醒,林月儿正在为云朝捣药,穆成雪坐在床边为他疏导灵力,顺便为他滋养经脉。
穆成雪看了眼楚流云道:“师尊嘴好红。”
“喝酒了。”楚流云说。
穆成雪有些不相信,师尊经常醉酒,他从未见过师尊的嘴何时这般红过。
他又问楚江:“那你呢?”
“我也喝酒了。”楚江说。
穆成雪道:“你从不沾酒。”
“现在沾了。”
他不耐烦地说:“你今天怎么那么多话,云朝还好吗,怎么还不醒。”
“灵力恢复好就能醒。”林月儿说,“长老还是带他去三水府寻道医瞧一瞧吧,云朝的症状过于罕见,桐影峰治不了。”
“他的身体一旦受不了紊乱的灵力就会陷入昏迷,现在只能等他自己慢慢醒,要想根治,还是要弄清楚他身上的灵力为何总是不受控。”
“辛苦你了。”
楚流云亲自将林月儿送出殿外,问她:“楚江身上的伤如何了。”
“长老,”林月儿扶了扶额,“他是不是又动用灵力了。”
“嗯,”楚流云点点头,“前些天在九境,他唤出小九和人打了一架。”
“他还召出九阴了!”怪不得她早上给楚江把脉的时候发现他比原先还要虚弱了几分。
真是快被天霞阁这帮弟子气死了,老的小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楚流云:“你先告诉我他现在如何了。”
林月儿:“身体衰竭的速度变快了,还是那句话,只能好好养着。”
“那……还有多久。”
林月儿沉默了两分,楚江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她和友辞寻了数本古籍,想了无数办法,也只能延缓楚江身体枯竭的速度。
“最多十年。”
林月儿看着他发红的眼眶,语气有些痛惜:“楚长老,你若再这般不要命地喝下去,怕是会走在楚江前面。”
“我本来就该走在他前面。”楚流云魂不守舍地说。
“楚流云!”林月儿憋了一天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走了,还有谁能护着你门下弟子?”
“不是还有你们吗。”楚流云扯出一抹苦笑,“不是还有万重山吗……”
待林月儿走后,楚流云依旧站在门外,嘴里喃喃道:“十年……”
十年,楚江也才不到三十岁。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袖子擦擦眼泪,虎视眈眈地看着来人:“你来干什么?”
“你徒弟要死了。”舟昱行说。
“你徒弟才要死了。”
“我没徒弟。”
……
楚流云:“云镜死了吗?”
“哦,”舟昱行才想起来他门中还有这么一号人,“我忘了。”
他对楚流云说:“我来要酒。”
“都说了没有,”楚流云怀疑他压根听不懂人话,“赶紧滚,我们天霞阁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不给我,我便杀了云朝。”
“你敢!”楚流云眼神一凌,“你若再敢伤他,我拼了命也要弄死了。”
舟昱行立于院中看他:“楚流云,我是看在白乘的面子上才放他一马。”
“给我酒,不然我不仅要杀云朝,我还要告诉你徒弟他就要死了。”
“你!”
下作!
“玉阶长老?”
穆成雪看见跟在楚流云身后的舟昱行,没忍住心中一紧,这么快就来讨银子了?
不是说好了记天霞阁账上吗?
“长老。”楚江简单对他行了个礼,心道这么快就来找云朝算账了?
他挡在云朝身前:“云朝还在昏睡,还请长老等他清醒后再来也不迟。”
“我等他。”舟昱行坐在白玉凳上,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捻起茶杯,对楚流云说:“凉了。”
“想喝自己泡。”
楚流云在他手底下吃了亏,这会儿正一肚子气,忍住不和他打起来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怎么可能还给他泡茶。
穆成雪看了眼楚江,用眼神给他传递消息:怎么办?
楚江悄悄伸手指了指舟昱行:还能怎么办,去泡啊!
穆成雪这回明白他什么意思了,起身重新给舟昱行泡了壶热的。
换来楚流云一记眼刀。
穆成雪凑在他身边,光明正大地和他小话:“师尊,玉阶长老的院子修缮费用至少五千两银子。”
此刻低服做小,说不定能少赔点。
“最好烫死你。”楚流云恶狠狠道。
他当着几个人的面打开正殿暗门,从里面拿出两坛桃花酒,彭一下磕在桌子上。
舟昱行看着桌上的两坛酒,难得蹙了蹙眉头:“还有呢?”
“没了,”楚流云说,“就剩两坛,爱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