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菱看着眼前这些画思索着: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拿到有力的证据呢?
孟雪清只能是探子,或是充当这件事的缺口。如果让她去搜集证据,那么事件一定会波及到孟记。
孟记的资金一旦和边行的产生交集,孟雪清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边风怜忽然趴在她耳边问。
这些油画大多都是静物风景,水平实在不太高。
边菱点点头。
边风怜似乎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干脆道:“你画一个我,好不好?”
边菱没怎么画过人体,要不然不可能在那幅画里偏偏空着那个死去女孩的位置。
她不会画。
可是边风怜开口,她哪会不答应。
[我画得不好。]
边菱很坦诚。
边风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几幅画,然后指着其中一副里面扭七歪八的向日葵花杆,说:“不要把我画成那样丑就好了。”
边菱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噗哧”笑出声了。
那幅画里面其它的杆子都是直的,只有那个尤其突出。
她当时也许在梦游吧,居然画出来难得的变异植株。
而边风怜的注意力又被她的笑吸引了。
她“咦”了一声,而后道:“你可以笑出声啊。”
既然是声,那就是需要声带振动才能形成的。
边菱的声带没有问题,当然能发出笑声。
边风怜在让边菱说话这件事上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于是她转过身面对着边菱,把手按在她发声的位置。
“那你能说我的名字吗?”
“就像笑出声那样,说出我的名字。”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边菱,让她的脸又白了几寸。
不行。
这么多年,边菱早就打心底里默认自己是个真正的聋哑人——因为无法听到声音所以也不能说话。
一时半刻,她连怎么动嗓子上的肌肉都不知道。
而边风怜很认真的样子。
最终,边菱还是摇了摇头。
边风怜的眼睛里很快流露出失望。
“行了行了,别逼她。”陶含意在一边帮腔。
“该说的时候自然能说出来的。”
可是,在边风怜离开边菱的时候,还有她们互相表白的时候,边菱都没能说出话。
如果这些都不算“该说的时候”。
于是边风怜问:“那是什么时候?等我死掉的那天吗?”
边菱听不得这些,立刻把她嘴捂上了。
她自己是个常常徘徊鬼门关的人,却不能接受妹妹和“死”这个字产生任何联系。
边风怜把手盖在边菱的手上,眨眨眼。
“那你要,快点学会说话。”
她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里钻出来。
边菱只是微不可察地叹气。
她看着边风怜的眼睛,曾经母亲无助而绝望的声音再度响起。
“活到三十岁就好了。”
对现在的她来说,这究竟是哀求,还是诅咒?
死亡曾经只是一个结果,甚至让边菱求之不得。
可现在,那个结果发生之后,是边风怜的痛苦和眼泪。
光是想着,就很心痛。
如果她真的不幸死在边风怜之前。
那边风怜可怎么办呢?
边寒和从嘉树聊了几次之后,光悦那个项目的批文终于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