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尖锐又刺耳的鸣响。
直激得白爵士颤抖着猛睁开眼,顷刻间,只见眼前自上而下地飞落半炳刀身,落在2楼半的平台地毯上,连个声儿都没有。
尽管如此,他的冷汗唰地淌下来,浸透后背的衣裳。
怀里的小茶适时抽噎:“爵士,哇呜呜……你快放开我……”
他以为白爵士的颤抖是因为挨了一刀。
“没事,我好好的。”白爵士拍了拍小茶的肩膀,而后回头,只见一人正背对着他,缓缓将长剑收入鞘中。
那人皮肤黝黑,身材高大,不仅如此,头发、衣服,竟连长剑也是黑的。
猜测是只纯色黑猫。
黑猫挡住视线,因此他看不见常与乐此刻的表情,但在长剑收入刀鞘的瞬间,常与乐忽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与此同时,3楼半的楼梯平台上,有人信步而来。
跟着,4楼有张脸露出来,观察两秒继而调笑道:“哎呀,大哥,你的人出手可真快!没个命令便蒙头冲出去,看来下次我同你出来,身边也不需要带人,有墨侍卫一个就够了。”
当即黑猫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对着3楼半那人躬身作揖。
“二弟,快收收你的嘴,看把人吓的。”那人嗔怪地望了上方一眼。
接着施施然而来。
白爵士不敢怠慢,携了惊疑不定的小茶纳头行礼道:“大殿下,二殿下。”再同救人的墨侍卫微一点头。
后者没有任何反应,只凝重地跟着。
方才喊打喊杀的常与乐整个人木了。
在殿下面前动刀是大罪,况且还是两位殿下。
甚至不消两位殿下出现,被墨遮云劈断砍刀的刹那,他的酒意便全然消失了,继而控制不住地冒冷汗。
“殿……殿下,饶了下……”他想起自己已被褫夺官职,于是磕磕巴巴继续求,“饶了小的吧,小的……小的一时贪杯,小的……”
“怎么?你的意思是叫我惩罚给你酒的人?”二殿下狮杨挑挑眉,他一直是笑着说话,但却笑得人凉飕飕的。
“不不不……”常与乐几欲哭出来,烂泥般瘫在地上。
这时,施恩带了几名打手匆匆赶来。
打手们迅速围住常与乐,并擒住他的手按倒在地。
“两位殿下没惊着吧!”施恩左顾右盼,大体将事情经过在脑海中演练一遍。
其实他一直守在4楼,狮杨嫌他碍眼将他打发走了,因此他才来得这样迟。
“本王与二殿下尚好,倒是这两位可伤着了?”狮柏转身对着白爵士一伙。
他的声音很温和,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亲近感。
加上他的侍卫方才出手相救,因此令白爵士生出劫后余生的感激来。
“还请殿下宽心,我们没事。”白爵士谦卑作答。
小茶被白爵士揽着肩膀护在身边,可禁不住好奇,老想抬头看。
然而甫一抬头对上狮杨冷冽的目光,顿时又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如此反复数次,惹得狮杨莫名其妙。
“那就好,”狮柏收敛笑意,转头吩咐道,“把人带去交给三殿下,他知道怎么处理。”
施恩应了,押着哭喊求饶的常与乐兀自离开。
“嗯,今儿个没白来,精彩精彩!”狮杨拍手叫好,随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消失了,大概是进了4楼的某间套房。
到了此刻,白爵士才有心思细观狮柏的样貌。
狮柏要比他个子略矮一些,但身姿挺拔,面容沉静。
不同于狮青的张扬跋扈,狮柏给人的印象过于谦和,仿佛凛冬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一双黄色的眼眸,加上纯白落肩的卷发,即便五官生得没有狮青俊朗,但胜在看得舒服,安心。
狮柏今天穿了件袖口宽大的白色宫廷衬衫,外搭修身双排扣西装马甲,再就是鸟羽做成的披肩。
披肩并不炫目,底色是古铜,外浮了层暗金。
低调的华贵。
与此同时,狮柏好奇的目光也扫过来。
在王国,金发碧眼实属罕见,然而白爵士的一双碧绿含情眼,倒像是能够破开荆棘的利刃,毫无阻拦地进驻他用坚冰覆盖的领地。
如此,二者目光对在一起,倒生出些相见恨晚的意思来。
狮柏不是没来过馆子,偶尔他也会答应狮杨的提议一同过来坐坐,不为酒色,只为换个环境消遣。
每日辗转晚宴,应付这个那个的追捧,其实怪折磨人的。
好像走到哪里,他的脸上先刻了自己的名头,让人不敢直视,更不敢同他亲近。
然而今日见了白爵士,忽觉眼前一亮。
这确实是只不卑不亢的漂亮猫,可眼神与风度又是从未见过的,甚至高过阿谀奉承的上位大臣。
于是狮柏终于想起此番来的目的。
——狮杨哄他瞧热闹,来瞧瞧把狮青迷得不惜大动干戈的家猫长什么样。
想必正是此人了!
果然不同凡响。
“殿下要离开了吗?”白爵士问。
一行人上到4楼,狮柏却是径自进了电梯。
顿了片刻,狮柏用眼神否定,继而答:“不走,本王想去花园里转转。”
“好。”白爵士微笑点头。
目送电梯下行,他与小茶回身朝套房里走。
小茶早把他的方巾摸去揩干净脸上的泪痕,进套房前,他甚至扯了扯白爵士的衣角,不安地问:“爵士,我……我看起来糟糕吗?”
4楼其实守了不少人。
推开门,只见狮杨正手捧酒杯,大剌剌地仰面横卧于沙发上。
他脚尖交叠,脚后跟则是饶有兴致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晃。
室内的音响传出沉闷而柔和的大提琴独奏曲,他用脚打着拍子,嘴里停下哼唱转而懒洋洋地问:“怎么,是三殿下不懂得怜香惜玉,把你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