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青来过的事根本瞒不住,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二殿下说笑了,我与三殿下并非那种关系。”白爵士在茶几对面坐下。
小茶没能进得来,只能从门缝开合的瞬间略略将沙发上的瘦长身影收入眼底。
“哎呀!老三听了该伤心了。”
狮杨饮尽杯中酒,随后抬腿一蹬人便从沙发上坐起来。
方才隔得远没瞧清楚,如今照了面,白爵士陡然被一双眼睛牢牢锁住。
狮杨的眼睛很特别,呈狭长的柳叶状,又长又细。
好看也是好看的,然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邪。
这样一双眼睛再搭配单侧狞起的嘴角,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算计你。
“伤心?”白爵士垂下眼睛兀自斟了杯酒,然后他晃了晃酒杯尖锐道,“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伤心,殿下方才也瞧见了,那样的人谁都可以踩上一脚,伤心只会让他们倒得更快。”
这话戳中狮杨的心思,于是他逐渐收敛笑意。
坦白说,漂亮猫狮杨见得多了,可漂亮成这个样子,少见。
那是种具有侵略性的美,令人自惭形秽的美。
何况,一只漂亮又聪明的猫……
几乎可以毫无理由地同“危险”二字划上等号。
他开始重新审视近来老三闹得那些不符合情理的荒唐事,为这么一只猫,也许可以理解。
施恩曾告诉他,姓白的或许是军□□进来的卧底,他倒不这么觉得。
老三一向不插手军团外的纷争,尽管不知为何狮青执意要把人送进来,但能猜到这里面必定掺杂了私人感情。
他太了解老三,若说狮青带兵冲进来大杀四方也许更可信些。
再说了,那莽撞东西连大哥的面子都不卖,又怎会费尽心思地对付他?
想到这里,狮杨忽然好奇姓白的提出要见面的目的。
毕竟,至今孑然一身的三殿下,能给的肯定要比妻妾成群的二殿下多得多。
“所以,你想从一无所有的本王这儿得到什么?”狮杨忍不住好奇道。
白爵士自嘲般哂笑:“殿下怎会一无所有?我确实想从殿下这得些东西,不过……”他边说边替对面斟满酒,接着任那一双柳叶眼挟持住自己的目光,“不过在说之前,我想先表示我的诚意。”
“哦?说说看。”
嘭——
玻璃杯相碰,双方慢悠悠地饮下半杯酒。
“或许殿下想拿到西山一带乌彩石的开采权?”
“……”
人离开后,狮杨舒服地发了会呆。
半晌,他突然捧着肚子大笑出声。
有趣,实在有趣!
一只进馆子不到半年的猫,什么也没有就敢与他面对面谈判,甚至大言不惭地说要帮他搞到乌彩石的开采权。
别说是昂贵的乌彩石,就是价格低廉的铁矿,从来只掌握在贸易大臣芬蓝金的家族手里。
而芬蓝金属意狮柏,对于狮杨递来的橄榄枝置若罔闻。
大臣们的支持是一方面,然而夺权的助力总少不了钱,有了钱,许多东西也便好说了。
尽管狮杨已经掌握了许多王国内不能摆上明面的地下生意,可拉拢大臣要钱,扩大亲兵数量要钱。
还有……
要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一个个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因此,西山的乌彩矿对狮杨来说极为重要。
运作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成功,他都快要放弃了,如今,一只小小的家猫居然自不量力地想要试一试。
狮杨笑得停不下来,眼角竟淌出几滴泪花。
他用袖子揩了揩眼睛,而后盯着对面喝空了的玻璃杯想事情。
不多时,他突然对着门外唤了声:“叫他进来!”
小茶低头慢吞吞地挪进来,随着门“嘭”地再度关上,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沙发上的狮杨,随后双腿一软几乎趴倒在地:“殿……殿下。”
“过来。”
小茶颤了一下,但是他不敢问,迟疑两秒便往沙发跟前儿匍匐移动。
他是矮脚猫,身型像个14、5岁的小男孩子,待他终于爬到狮杨脚边,却只一味盯着皮鞋面不敢抬头。
于是,之前在4楼那股莫名其妙的劲儿又回来了。
难道是害怕本王?狮杨狐疑心道。
走了个聪明的,换来个傻不愣登的……
嗤笑一声,他就势用皮鞋尖挑起小茶的下巴。
是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因为方才哭过,小脸看起来红扑扑的,很像刚被摘下的富士苹果。
“本王问你,监视这几个月,可有不寻常的地方?”
听到问话,小茶到底从地上坐起来,双手扒着沙发边仰起脑袋,他的目光仍旧往下坠,然而一旦狮杨不看他,他便能精准抓住空档,私自偷看个够。
“没……没什么不寻常的。”他略显失望地回。
来之前,他盼着二殿下能认出他,即使认不出,也该觉着眼熟才是。
见了两次,还都是在那样凶险无比的状况下……
可实际……
狮杨闷了口酒,大概嫌热,他解开胸前两粒衬衫纽扣,露出结实的胸膛,接着又抬手摸向袖扣。
小茶立刻端坐起身,自然而然地把活接过来,末了,又替狮杨点了根烟。
总算解了狮杨揪紧的眉头。
不是没被这样伺候过,只是小茶红扑扑的脸蛋总让人想要掐一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