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狮杨比不过大哥受追捧,也比不过三弟人数多,但他在某一点上绝对堪称王者。
那便是夫人与孩子的数量。
家里足足有9位夫人,孩子更是不计其数。
9位夫人争着伺候他,因此隔三差五的家里便要闹一场,闹完也不行,斗嘴吃醋明里暗里地较劲,总之一刻不得闲。
花心思上位已经分去他大半心神,处理家事他便没了耐心。
在他亲手毙掉1位夫人后,家里总算太平些。
闹也是闹的,只是再不敢当着他的面瞎胡闹。
如今被个蠢笨的矮脚猫安静地伺候着,倒比在家时清爽百倍。
“现在,本王要知道他都见了哪些人,包括他与你一起时提起过谁,”狮青闭上眼睛再次舒服地陷入沙发,“好好说,丢了漏了仔细你的脑袋!”
白爵士独自踏入电梯。
印象中,这电梯只能通往一处花园。
那是为了掩护重要客人离开而建造的私密花园,与暗馆内外分开,但据说,其占地面积也是造景中最大的。
电梯下到一楼,左右守卫并未阻拦,想来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
很容易找。
主路从旁的小径,有微弱灯光蜿蜒至深处。
其实,起初这花园根本没什么看头,本来造了就不是为观赏用,因此除了半人多高的篷子草便再无其他。
转变在于大殿下的到来。
到来的隔日,这景忽然有了大动静。
所有的篷子草被一根不剩地拔光,而后有了水池,有了假山和数不清的奇花异草。
于是大殿下再过来,池子里的锦鲤已经长了膘,岸边的鸢尾正开得盛。
至此,逛花园便成了他的必备项目。
除了他,再没什么人会走进去,毕竟在馆子里松快过了,谁还有心思摸黑欣赏花花草草?
借着埋入土里的地灯,白爵士慢悠悠地往里走。
不时有缠枝挡住视线,人得抬手拨一拨才行。
行了约莫5分钟,突然有个黑影子挡住去路,定睛一看,可不就是狮柏的贴身侍卫墨遮云。
到了这会,白爵士才有机会正面对上救命恩人。
这完全是只体魄强健的猫,但又并非过分壮实,四下太黑,看不清墨侍卫的脸,然而能够直观感受到,这人神态肃穆,满脸刚毅,脸部轮廓棱角分明,视线专瞄着人的双手与口袋位置扫,大概做侍卫久了,自然也就形成了身体习惯。
白爵士把手伸出来,而后配合地转了一圈,墨遮云这才打消警觉。
他目光上移最终定在来人脸上。
有两秒的错愕,紧接着放缓的眉峰重新耸立,墨侍卫抬脚让开了道。
“多谢,”不急着往里走,像是生怕对方听不见,白爵士矮身接住他垂落的目光,“我是说,多谢你刚才救了我和我的同伴。”
墨侍卫仿若没听见,连眼睛都不带眨。
怕是个听不见的哑巴……
白爵士只得继续往里走。
然而他刚走两步,身后的墨侍卫却是无声地抬起眼睛,惯性把手放在剑柄摩挲。
狮柏正端坐池边的假山上吹风,听见脚步声,他微微侧目,于卷发后露出丁点儿鼻尖:“来了。”
略过一簇簇绣球,摘了两束柠檬色鸢尾拿在手里把玩,白爵士笑说:“殿下喜欢花?”
“谈不上喜欢,”狮柏挪动身体,鸟羽披肩从一侧滑下来,“只是别人为你大动干戈地建了,不来总觉得不行。”
“想不到殿下连这样的小事也能顾及到……”
这并非由衷的赞叹,而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勉强恭维,说出口的瞬间白爵士便有些后悔。
狮柏也听出来了,于是他重新回过身,低头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别说这样的话,本王希望你,不要说……”
他觉得白爵士应该理解他,所以不免有些失望的情绪。
“抱歉,是我不该,”白爵士会意,他坐到狮柏身边,转了口气道,“我猜殿下一定很后悔吧,后悔让那些家伙逮着恭维你的机会。”
狮柏的眼睛望过来,上头罩了层晶莹剔透的露珠,与池水同样波光粼粼。
这不是一双应当属于他的眼睛。
狮杨奸邪,狮青霸道。
偏巧两兄弟的大哥生得纯良真挚。
若不是狮子猫的特征实在明显,旁人真该怀疑三兄弟是否存在血缘关系。
然而如此月下相约,白爵士又从这眼神里另读出某种沉重的孤独。
没与狮柏相遇之前,也不知这位大殿下曾独坐花园多少夜,连带身边的侍卫给人的感觉也是漠然肃立。
颇有种生人勿近的意味。
“要是你以后能陪本王过来坐坐,后悔便也值了。”狮柏微微弯起眼睛,露出个克制的笑容。
他们靠得很近,面对面地互相望着。
但到底彼此的呼吸太浅,产生不了过多交集。
时间没有静止,白爵士很缓慢地往前凑了凑,他想,假如对方没有推却,他也可以亲吻眼前这位殿下,然而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那边竟是先一步把嘴唇错开了。
错开了也无妨,也许这次可以走得慢一些。
狮杨吸了吸鼻子,继而捻起白爵士手里的鸢尾花,镇定得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不多时,他突然靠向白爵士的肩膀,指尖托着鸢尾花萼来回旋转:“和本王说说话吧。”
“嗯……殿下想听什么?”白爵士问。
“就说……”顿了顿,狮杨继续道,“就说你和金秘书的事,本王想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