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拖着老媪穿过了老旧的长廊,将她们扔在院中空地上。韩迁与左月一前一后地跟在最后。
左月一边蹦跳一边吐槽:“真破啊,这儿真的是太皇太后住过的别院吗?”
“太皇太后当年不过是在此隐居了几日,规格能高到哪里去。”韩迁朝着园子的东南方向努了努嘴,“喏,好屋子在那边,只不过是被一群狗奴婢霸占了。”
这里木头制成的栏杆上都遍布着虫蛀的洞口。左月挑挑拣拣,总算找到一根看起来比较结实的廊柱,略微掸了掸灰靠上去,感叹道:“郡主看着羸弱,心倒挺狠,她分明就是不想让这两个老货好死啊。不一般,真是不一般。”
“你见过喝粥吃咸菜的郡主吗?”韩迁抱臂而立,闻言冷笑道,“天枢营里打扫马棚的仆役日日都有三菜一汤。郡主到底还是女儿家,换作是我,哼,老子直接上刀子活剐了她们。”
左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余光瞄到脚边有一小堆秸秆,便忍不住想要用脚尖去拨弄它,把那堆秸秆拨得乱七八糟,露出里面黑黝黝的泥土来。
“我原以为郡主和公主都是差不多娇滴滴的小女娘,不过现在看嘛,好像还是郡主与君侯更般配些。君侯若是娶了公主,这辈子就注定要被栓在雍都了。可君侯是大漠的狼,不是雍都的犬。”
韩迁喝止道:“慎言。不可议论主上。”
“哎哟,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要这么严肃嘛休明哥哥。”
韩迁的额头突突地跳,他无奈地瞥了一眼左月,决定将之当成空气置之不理。
听着耳边止不住的求饶声,韩迁走上前一步,脚尖碰了碰蓝衣老媪的手臂。
“你要君侯饶你们的命,却不知,到底是谁不想让你们活命。堂堂永安郡主,当初你们动手的时候,就该料想到会有今日这般下场。”
要知道,岳峙所说的“慢慢打”并不是慢慢地打,打两棍就停一会,再打两棍,再伸个懒腰喝口茶什么的,而是要多打一会儿,让他们疼到欲死不能。这种刑法是岳峙自创的,类似凌迟,比凌迟人性化一点,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曾经就有一个士兵,在攻城之后违反军令□□了一个民女。女子生下孩子以后投了湖,只留下一个哭瞎了的老母亲和一个日日啼哭的婴孩。岳峙得知以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处死了这个士兵,左月数过,正好一千棍,不多也不少。
说话间,只见东厢那边来了人。方才还一身破烂的永安郡主现如今整个人被裹进一件狐皮大氅中,愈发显得身材娇小,倒像个女娃娃一般。凌乱的长发被重新梳过,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发上没有任何首饰点缀,看起来却十分清新脱俗。
秦妙慢吞吞地朝着院门的方向走,竟看也不看地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老媪们,直接抬脚就要迈过去。
“郡主!奴婢……知错了,求郡主……饶我们一命吧……”蓝衣老媪不知从哪使出来的力气,竟死死拽住了秦妙的裙角。她的脸上一塌糊涂,也不知道到底是眼泪还是鼻涕,也可能是眼泪鼻涕混着糊了一脸。
“好啊。”秦妙停了停,略一点头,竟然答应了。所有人都有些吃惊,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听这语气,是要就这么算了?这郡主怕不是个纸糊的吧。
秦妙淡漠地看着两人道:“但你们总得拿点和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跟我交换吧,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