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经排到了庄园门口,温遥情没有再回答闻璟的话,因为此时两人对话,无疑是在告诉报道员他们相熟,会让他们分开进。
虽说大多数时候报道员还是得依赖学生的自觉,遵守游戏规则——单独进庄园“探险”。
温遥情率先进了庄园之后,才放慢了脚步等身后的人。
放眼看去,把这个地方形容为庄园,实在是有些不恰当了。这就像是被围起来的一片巨大的树林。
她待会应该去找一些吃的,或者睡觉的地方。
只是或许树木林立的原因,加上这个地方本来就偏僻,到了晚上,只怕和冬季没什么两样。
活动的时间是一个星期,温遥情加上身上穿的,一共带了两件衬衫、一件T恤、两条裤子、两条内裤。
没有人告诉她有这么冷啊。
闻璟不多时便走到了她的身边,侧目看她一眼,“说吧。”
两人脚下也没停,慢慢地往树林深处走着。
“我刚刚看你捡起了一条项链……”
温遥情咽下了下半句话,因为她觉得靠着这一些便宜的药,就想看人家珍视的东西,会有些令人为难吧?
他拒绝也不是——毕竟对于他来说眼前这人才刚刚给了他药;可若是同意给她看,并非他情愿呢?
所以温遥情没有提起想看一看这条项链。
闻璟也没问她为何会对这条项链感兴趣,“嗯,这是我妈给我弟弟的东西。”
“啊?”他弟弟的东西,怎会在他手上呢。而且,没听说校长还有另外的儿子啊。
闻璟感觉到了她的疑惑,“弟弟不在身边了,暂且交给我保管,我还想完完整整地还给他。”
没想到闻璟会解释这么多,温遥情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他心情似乎不错,感受到温遥情的目光,他轻轻投来一眼,两人视线一撞,很快由闻璟错开。
温遥情发现了他温柔了些许,是就因为这顺手的药而已?
温遥情心里满是复杂怪异的情绪,一时没说话,看向脚下的路。
落叶混着泥泞铺满的地面,有很多人走过的痕迹,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痕迹能引导她走多远。
而且如果跟着这些痕迹走的话,只怕那些地方准备的物资也早已被拿走。
好在学校不会完全置学生于危险之中,树林被清理过很多次,毒蛇也好,毒虫也罢,都不会有。
毒蘑菇不一定。
而且这里有信号屏蔽器,所以温遥情手里的手机也成了废铁,不过看告示牌上,会有通信点,大概就是有台电话在那里,用来通讯。
这东西对温遥情来说没用,她只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
“找个地方,我帮你擦药吧。”想到了闻璟背后的伤他自己不好处理,温遥情本着“送佛送上西”的心态,说了一句。
说出来,就尴尬地想以头抢树。
光觉得他背上的伤有些触目惊心,必须得消毒擦药,却忽略了他们并不熟识的关系,让闻璟脱了衣服由她擦药...
跟路上两个陌生人打架,温遥情突然上前说“你把衣服脱了”有什么区别。
“你该不会是想背后给我一刀?”闻璟如是说。
这句话让温遥情方才的尴尬荡然无存,讶然看他,想问他“怎么会这么想”,却发现他耳尖一点绯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此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屋檐上冻结住的冰碴子,融化了一点,往下滴着一两滴澄净的水。
原来是顽笑。
温遥情松了口气,“看你可怜而已。”
“可怜?”
“不过,你怎么不去医院,再不济去医疗点上个药也行,就带着伤进来了?”温遥情问。
是啊,为什么呢。
闻璟眼底光影一瞬滞住,瞳孔中还倒映着温遥情的身影,插在口袋里的手攥紧了项链,慢慢别开头去,“不想错过。”
“嗯?”
“——这个活动。”
不想错过这个活动。
“嗯。”温遥情微微耸了耸肩,“那就是咯,我不帮你擦药,还有谁能帮你?”
温遥情好像听见闻璟很轻地笑了一声,看他时,他正垂着眼看脚下的路,神色淡淡,在神情不锐利时,很好地把他的相貌发挥到了破碎的极致。
“你好像很了解我...”闻璟说,“身边的人际关系。”
“学校里谁不知道。”温遥情嗤他。
然后恍惚发现,自己竟然都能呛闻璟两句了。大概是为了维持今天做出这怪异举动的尊严吧。
毕竟给闻璟送药,谁不觉得她怪呢。
两人走着走着,温遥情就发现树林中有些地方信号屏蔽器并没有覆盖到。她甚至还收到了方也执的消息:你在哪?
温遥情:我怎么知道。
然后手机没有了动静,想来是方也执走到了没有信号的地方。
温遥情也在继续走着,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适合闻璟脱衣服的地方。却发现身边的闻璟的不见了。
不仅如此,她觉得眼前的这条路有些熟悉。
在再一次转回这个地方时,温遥情确定,她遇见“鬼打墙”了。
以前温遥情对“鬼打墙”这种事好奇,搜索过,网上给出的解释是:鬼打墙实际上是一种运动错觉现象,受到大脑影响。
然后有一大篇理论,解释这一现象。
现在需要破解“鬼打墙”。
她对于破解的方法还有模糊的印象。
譬如,每走一段路就拐一个90度的直角弯,就有可能找到出路。
这一路并不平坦,温遥情常被倒下的枝干、凸起的石头绊倒,树林繁盛之处甚至遮住了白日的天光,偶尔还需要温遥情打开头上的头灯。
“闻璟,你在边上吗?”温遥情喊了一声。
不远处的闻璟停下脚步,顺着温遥情方才出声的地方看去,却没有看见温遥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