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遥情?”闻璟试着喊了一声。
“啊!”温遥情应了一声,“我听见你了。我不停出声,你往我这里走。”
温遥情向四周张望,站在原地,开始不停说话,“你听得见吗?你是不是也迷路了?我刚刚‘鬼打墙’了,不过我……”
她的确在不停发出声音,但其实她说“你往我这里走”的时候,闻璟已经看见她了。
他观察了一下,她周围没有危险,然后才加快脚步往她的方向走去。
温遥情背对着他,他可以看见温遥情慌张的脑袋左顾右盼,手握成拳给自己壮着胆不停嚷嚷。
闻璟想起教室里,一片黑暗之中,他将温遥情圈在课桌旁时。
她明明怕得手都在抖。
闻璟故意逗她,“不是想当圣母吗?来救我?”
“你……”
“我。”闻璟说,“有没有想过,在这里的人不一定是来疗伤的,也有可能是变态在这磨刀呢。”
当风拍打上脆弱的玻璃窗,发出晃动的噪响时,闻璟气也消了些。
为什么故意吓她,还不是因为她说“不认识,但并不妨碍我恶心他。”
既然不认识,何谈恶心呢。
……
闻璟指腹摩挲过项链上的吊坠,在走到温遥情身后时,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温遥情吓了一跳,正要回头看他,却看见一条项链自上方垂下,由指节挂住,坠在她的面前。
“你是想看这个吗?”闻璟的声音响在身后。
温遥情怔然地看着这个项链,项链是由一个个佛珠串起来的,吊坠是一个佛像。
温遥情茫然地在记忆里搜索曾经看到的项链的样子,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是像的。
是像的……
闻璟收回手,项链也被他重新揣入口袋中。
温遥情回神,转过身来。
闻璟靠得近,她险些撞进他怀里。
不过他很快地退后了一步,低垂着头,细细凝视着她。
温遥情并没发现闻璟专注的目光,只是有些局促地往后退了一步,“那个……我……”
应该先问项链的事,还是先说方才“鬼打墙”的事?
“鬼打墙”已经破解,可项链的事她好像也没有立场再追问。
闻璟已经绕过她,往前面走。
前方没有那么多树,可以看见天光大亮,还坐落着一个木屋。
两人来到木屋前,闻璟率先推门,温遥情站在外头往里面张望。
这是一个简陋的木制单间,墙上全是缝隙与破洞,不用点灯都可以靠每一处漏的光过日子,木床上还有凸起的几颗钉子——不过一看就是新打进去的,这钉子的光泽度,比大学生清澈愚蠢的眼睛都明亮。
学校不允许有心脏病、高血压、癫痫、光敏等类似疾病的同学进入庄园,就该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否则这个屋子不会空置着等她们来过夜。
显然这里应该已经有人来过了,别的资源应该已经被拿走,桌子上还留了瓶水。
闻璟上前拿了水,回头递给她。
温遥情不想显得扭捏,走进屋子里,接过水来,“你不喝?”
“我有。”闻璟看着她,“接下来的路...”
似乎意识到闻璟要和她分道扬镳,她忙抢过话头,“就在这里,我帮你擦了药,然后就分开走吧。”
“你说真的?”
看来闻璟一直以为她在客套。
“嗯。你也别觉得有负担,换做任何一个人……不过换做别人,好像也轮不到我,都有自己的朋友。”你没有。
“不用。”闻璟态度强硬,但虽然他不用温遥情帮他上药,自己还是要处理一下伤口的,于是他往床上坐上去。
温遥情站着没走,闻璟两手交叉抓住衣服下摆就要往上掀,看见温遥情盯着他,他问,“要看着?”
“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着,温遥情小声了些,“该不会是身材不忍直视吧...”
闻璟不再说话,一口气脱了衣服。
结实的肌肉之上,纵横交错着许多伤疤,那些伤疤应是经年累月留下,可以看出有些年岁,当然,还有新伤覆盖在上面。
温遥情微张着嘴,实在是没有想到,只会出现在古代小说之中,描写的将军百战留下的创伤,会出现在一个现代社会的少年身上。
再根据那些传言,温遥情难免想象这是打架留下的。
只是这个学校,如果有那么多人敢挑战闻璟,就不会出现一看见他就退避三舍的情况了。
只有林万年敢跟他打架吧?
林万年一个人,显然不会留下这么多像是折磨才会留下的伤疤。
“为什么老是打架...”温遥情喃喃着,向闻璟走去。
闻璟怔然地看着她走近,似乎是没想到她当真不避讳,手已经不自主地抓紧了一旁的衣服,面上是难掩的不自然,“我没说这是打架留下的。”
相比之下,倒是温遥情坦荡得多。从一袋子药里拿了生理盐水出来,就要为他冲洗伤口,“那是?”
闻璟没说话,任由她处理伤口上的少许污渍,紧绷着身体,温遥情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见他不说话,温遥情抬头看他,不防撞入他探究的视线里。
说探究,也不尽然,好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而已。温遥情猜他应该是在防备,缓和了下语气,笑眼盈盈,“放心吧,我不是使阴招的人。”
“...没这意思。”闻璟冷声解释,而后抿着唇,手指紧扣住了床沿,无意地想展示他并不是她口中“不忍直视的身材”。
如果胸膛处的薄肌之下还连绵着八个起伏的山头也算不忍直视的话。
温遥情根本没往这处想,只纠结着伤口的来源,“那这伤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