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即使正在气头上,迪克也无法对阿尔弗雷德说什么重话,"不要拦我!"
阿尔弗雷德用腿挡住车轮:"格雷森少爷,愤怒会让人忘记伤口在流血。"他掀起迪克的衣袖,露出小臂上发紫的针孔,"这些镇定剂残留至少需要......"
摩托车突然倾斜着从阿尔弗雷德的身边钻过。迪克冲出瀑布暗门的瞬间,后视镜里映出布鲁斯雕塑般的侧影——他站在蝙蝠电脑前,手指悬在追踪程序启动键上方,却始终没有按下去。
犯罪巷的寒风像把生锈的剃刀,杰森·陶德把冻僵的手指缩进破夹克袖口。便利店收银员正在打瞌睡,监控摄像头三周前就被喷漆糊住——这是他用半包香烟换来的情报。
过期面包的塑料包装在掌心沙沙作响,后巷传来酒瓶碎裂声,混着街角瘾君子注射时的血腥气,在他胃里搅起灼热的饥饿漩涡。
杰森熟练地蜷进货架底部,看着醉汉把流浪汉踹进垃圾箱。他数到第七下闷响才继续移动,沾着雪水的运动鞋在瓷砖上留下水渍脚印。
老板娘新装的铃铛用鱼线串在货架上。当杰森抽出第三根全麦面包时,生锈的金属片在头顶炸响,声音像极了他母亲玛丽娜昨夜咳碎的肺叶。
"小畜生!"纹着骷髅纹身的壮汉从后厨冲出来,剁骨刀劈在装鸡蛋的塑料筐上。
杰森把面包塞进夹克内层转身就跑,发硬的运动鞋底在油污里打滑。
后巷的垃圾山成了致命陷阱。杰森被废弃弹簧床垫绊倒,壮汉的皮靴已经碾上他的手腕。他听见自己桡骨发出树枝折断的脆响,像是牙齿碰撞般的酸涩。
"学不乖是吧?"壮汉拽着他的头发往墙上撞,墙皮剥落露出后面层层叠叠的旧海报——二十年前的芭蕾舞演出告示正被鲜血染红。
杰森用牙齿撕开对方裤管,咬住小腿肚的力道就像斗犬场的比特犬。
拳脚像暴雨般落下,杰森蜷缩起身体尽力保护好内脏,像冬夜取暖的狗。第二根肋骨断裂的剧痛中,他闻到自己后槽牙的血腥味,和母亲咳在枕巾上的血渍味道一模一样。
面包在怀里被压成面饼,奶油馅从包装裂缝渗出来,在挨打的间隙形成滑稽的白色笑脸。
"真他妈晦气!"壮汉甩着被咬伤的手骂骂咧咧离开时,往杰森脸上啐了口带烟渍的浓痰。
血水模糊了右眼,杰森用还能动的左手摸索着捡起半块没被踩烂的面包——有只蟑螂饥不择食的冲过来,正在啃食边缘,被他用拇指碾成了爆浆的肉泥。
"草。"
他往排水沟啐了口血沫,断裂的腕骨让比中指的姿势显得格外滑稽。便利店的霓虹灯牌在他头顶闪烁,把"24小时营业"照成了"24小时受刑"。
阁楼的木楼梯在脚下申今。杰森爬到最后三级台阶时吐了口血。他用钥匙捅了七次才打开生锈的门锁,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醒了垂死的女人。
"妈妈...今天有面包吃..."杰森把面包放在满是灰烬的桌子上,浑身都是淤青。他使劲儿擦干净手背上的血。
玛丽娜浮肿的手指划过他眉骨的伤口,在床头柜摸索出半管过期的红霉素软膏。
这个动作让她腕间的静脉输液管回血,暗红色顺着透明胶管倒流,像倒放的沙漏计算着所剩无几的时间。
"废物。"她突然抽回手,指甲在杰森脸上留下新的血痕。
"跟你爸一样没用。"
她的声音像砂纸打磨着杰森的耳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