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的肺叶在零下气温里烧成两团火。两只蓝眼睛闪着宝石般的冷光,像极了他替双面人跑腿时见过的蓝钻。
后背撞上砖墙的瞬间,他摸到裤袋里偷来的弹簧刀——刀刃还没他拇指长,却带着洗衣房漂白剂都盖不住的血腥味。
"芯片给我,赏你个全尸。"
杰西的右腿卡在坍塌的防火梯铁架里,断裂的金属管刺穿小腿肚,把深色工装裤染成黏腻的沼泽。头顶的月光被哥谭塔尖切成碎片,落在他被血糊住左眼的睫毛上,像撒了层磷粉。
七步开外,双面帮杀手的镀铬匕首正在旋转——那是他半小时前在黑门监狱货运车上见过的凶器,此刻正映出自己因失血过多而泛青的脸。
"这张脸确实适合当活靶子。"疤脸男人甩动匕首的破风声里,杰西听见自己后槽牙碎裂的响动。两小时前那场追逐战里挨的枪托重击,让耳膜持续回荡着教堂丧钟般的嗡鸣。
匕首破空的尖啸刺穿雨幕,他徒劳地偏头,铁锈味的寒风掀起额前被冷汗浸透的碎发。十米外生锈的消防栓突然炸开,水流裹着铁屑在他脚边迸溅成荆棘冠冕的形状。
金属撞击的火星在鼻尖三寸处炸开,杰西的瞳孔还凝固着匕首寒芒的残影。
某块崩飞的刀刃碎片擦过颧骨,温热液体滑进嘴角的咸涩。
披风振翅的轰鸣声是从头顶哥特式滴水兽嘴里涌出来的。杰西最先看到的是自己映在蝙蝠护臂上的倒影——那么扭曲,那么渺小,像被踩进柏油路裂缝的蚂蚁。
第二个杀手举起的□□突然脱手飞出,枪管上钉着的蝙蝠镖尾翼仍在高频震颤,仿佛某种来自地狱的蜂鸟。
"蝙蝠......"
哼,蝙蝠就是该死。
杰西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着玻璃碎片般的刺痛,止痛药空瓶在指间捏成扭曲的锡箔雕塑。这种长时间的头疼,像黑暗中的鬼影,始终伴随着他,几乎让他难以呼吸。
他的额角在防撞墙上撞出第三道血痕时,终于嗅到了记忆里熟悉的金属腥甜。
单向镜后的警卫们早已习惯这个新晋病人的日常——每天准时用头骨丈量墙体,绿眼睛在监控盲区闪烁的狡黠光芒比应急灯更刺眼。
"该吃药了,小丑先生。"
杰西的指甲在防弹玻璃上刮出猫抓黑板般的声响,绿色瞳仁随着莱拉整理病历夹的动作左右滑动。
镇静剂留置针在他小臂静脉里投下青紫阴影,像条钻进皮肉的变异蚯蚓。
"亲爱的医生,"他突然把脸挤进送餐口栅格,嘴角撕裂的疤痕卡在金属条间渗出新鲜血珠,"你真有趣,比起那些无聊的懦夫。"
"每日三次的氯丙嗪让你产生了认知偏差?"她旋开钢笔的动作像在填装子弹,墨水流过纸面的沙沙声让杰西后槽牙发酸。
"上次你说警卫的瞳孔是蝙蝠形状,上上次认为营养餐里藏着毒药。"
杰西的镣铐突然在束缚椅上撞出癫狂的切分音,脖颈青筋暴起如同攀援的毒藤:"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每次电击治疗后,你白大褂都沾着硫磺味?"
莱拉将病历本第三页折角展平,她平静的写下一个词——被害妄想症。
走廊传来警卫输入密码的电子音,莱拉起身时带翻的转椅在防弹玻璃投下十字形阴影。杰西突然用额头猛撞束缚板,血珠顺着鼻梁滑进咧开的嘴角:"亲爱的,你看起来太冷静了。"
"所以?"
"所以...你的演技很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