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至少断了两根肋骨。
布鲁斯的拳头像液压锤般落下,每一击都精准避开要害却又痛彻心扉。
阿尔弗雷德看见那双荧光绿的眼睛在黑暗中划出残影,听见自己老化的关节在拳压下发出黏腻的断裂声。
最恐怖的是布鲁斯的表情——他咧到耳根的嘴角在笑,可眼睛里全是泪。
"咳...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呛出一口血沫,染红了银白的鬓角。
他颤抖着伸手想碰布鲁斯的脸,却被一记肘击打碎了腕骨。
蝙蝠洞的警报声突然变得很远。老管家涣散的视线里,看到年轻主人脸上交替闪现两种表情:一种是癫狂的狞笑,一种是濒死的哀求。
当布鲁斯的膝盖压碎他左侧骨盆时,阿尔弗雷德终于从剧痛中辨认出那个口型——
"跑。"
但已经太迟了。布鲁斯沾血的手指突然掐住他的喉咙,阿尔弗雷德听见自己气管被挤压的咯咯声。
在即将窒息的黑暗里,他最后看到的,是布鲁斯用左手死死掐住自己右腕,指甲都陷进动脉里的画面。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老人脸上。
不知是血,还是泪。
阿尔弗雷德的视线开始模糊,黑暗如潮水般从边缘侵蚀而来。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碎裂的肋骨可能刺穿了肺部。但最痛的,是那双近在咫尺的、被荧光绿色吞噬的眼睛——
那里面盛着滔天的痛苦。
泪水从布鲁斯扭曲的面容上滚落,混着血滴在阿尔弗雷德脸上,烫得惊人。老管家涣散的瞳孔努力聚焦,他看见——
布鲁斯的左手正死死掐着自己的右腕,指甲深陷进皮肉,鲜血顺着凯夫拉纤维的缝隙往下淌;他的下唇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仿佛要用疼痛来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他的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可眼角滚落的泪却分明是布鲁斯·韦恩的。
他还在这里。
阿尔弗雷德的嘴角微微扬起,鲜血从唇边溢出,顺着皱纹的沟壑蜿蜒而下。
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却仍固执地凝视着那双被荧光绿侵蚀的眼睛——在那疯狂的表象之下,他看到了更深处的东西。
布鲁斯的手还掐着他的喉咙,但力道已经松了。那具被病毒占据的身体在颤抖,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内部激烈地挣扎。
阿尔弗雷德的呼吸越来越弱,但他仍用最后的力气,轻轻抚上布鲁斯的脸颊。
“布鲁斯……”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这不是……你的错。”
布鲁斯的瞳孔骤然收缩,荧光绿如潮水般退去了一瞬,露出原本的蓝绿色——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绝望和痛苦,泪水决堤般涌出。
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但病毒的力量再次席卷而来,扭曲了他的表情。
空气凝固成铅块般的重量。
布鲁斯跪在那里,荧光绿从眼中褪尽,只剩下空洞的蓝。
阿尔弗雷德的尸体靠在他怀里,银白的发丝沾着血,仍保持着那个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下一秒就会推推单片眼镜,说"布鲁斯少爷,您的咖啡要凉了"。
蝙蝠洞的滴水兽在阴影里沉默。
布鲁斯的笑声在蝙蝠洞的岩壁间碰撞、反弹、扭曲。
起初只是几声闷闷的抽气,像是被呛到的咳嗽。接着变成断断续续的咯咯声,喉结在染血的制服领口上下滚动。
最后彻底爆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像碎玻璃在金属管道里翻滚,尖锐得不似人声。
他的嘴角越咧越大,皮肤在耳根处撕裂,鲜血顺着下巴滴在阿尔弗雷德的制服上,把韦恩家族的徽章染成暗红。
门框在巨响中震颤,尘埃在斜射的光线中翻涌。
提姆·德雷克站在逆光的门口,手中的咖啡杯砸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上他的靴子。
他的瞳孔紧缩,目光从阿尔弗雷德瘫软的尸体,移到布鲁斯裂到耳根的诡异笑容上。
"B...B?"提姆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布鲁斯——不,现在该称他为狂笑了——缓缓站起身。
他的脊椎像提线木偶般一节节伸直,荧光绿的眼睛在阴影中发亮。他歪着头打量提姆,这个动作让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