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门办丧,诸事从简。
这是谢玉的意思。
这次江湖人士聚集的如此迅速、齐全,两分真心吊唁,余下八分都是怀着相互打探的心思来的。
既然这样,也用不着礼遇待客。饭,能吃就行;睡,分块儿席子就行,总之怎么省事怎么来。
众人简单吊唁过后全部聚集在议事堂。
姜不言从来没有漏过自己沧云山的身份,做为“姜总管”,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不多时一身黑衣的谢玉出现在他身后,站定。
谢玉身着墨色云绫锦衣,颜若冠玉,头上还带着一柄白玉青莲簪,通体雅致。
注意到姜不言的目光,到他身边坐下:“你看我,这几日陪着徐来专心养伤,没出过门,我都快待傻了。”
“看徐来生龙活虎的样子,就知道我这些天有多辛苦了。”
姜不言抬头往上看,只见一身重孝的徐来坐在人群中,嘴唇依旧苍白,不过比起前几天好的不得了:“辛苦你了。”
徐来左右两边分别坐着玄月门的柳风真人以及逍遥派的玄之道长,玄道长之下便是金明霁、金暮寒二人。
“哎,都是为了江湖和平,”谢玉感叹道,顺着姜不言的视线看到金暮寒,打架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哈,没想到金暮寒的武功还打不过一个娇娥。”
金暮寒脸上带了半幅金面具,坐在人群中极为显眼。
金鳞宗的伤药跟宫里的比简直差远了,谢玉从心里补了一句。
他小时候也打架伤过眼睛,用了太医院给的伤药,十二个时辰准好,第二日再用还能美容养颜。
“金暮寒应该是被下了蛊。”姜不言简短的回答道。
那天打架,他去的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是后来跟别人打听的。不过金鳞宗的药膏他以前见过,里面用的都是极为难得的好药材,药效比他们沧云山的伤药好不少,一小瓶售价就要五十两银子,金暮寒用的肯定比市面上流通的要好,寻常受伤早就好了。
谢玉听后目光在议事堂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回中间几人的身上。
论及蛊术,自然是定居南召的玄月门用的最好。
只是金暮寒身上的蛊术究竟是玄月门干的,还是被人嫁祸到玄月门身上的就有待查证了。
“玉泉掌门一死,仙鹤门在江湖上就不足为惧,江湖势力重新洗牌,看来大家都按耐不住了。”
“看来江湖上的手段也脏的很啊,不过……”谢玉看向姜不言,笑道,“这样更加衬托出沧云山超尘脱俗,极为难得!”
姜不言不语,谢玉后面这句找补,转折的简直比冻梨还硬。
议事堂声音嘈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探讨讨伐四煞门这件事上,根本没人注意姜不言和谢玉两人。
最先发表意见的是金明霁:“听说仙鹤门遭此劫难,我父亲难过的食不下咽。江湖门派唇亡齿寒,今日四煞门靠阴谋诡计灭了仙鹤门,明日指不定轮到谁家,如果大家愿意追随金鳞宗,我们愿意牵头,讨伐四煞门!”
台下有人冷哼一声:“想要带领咱们,也不看看有没有这份实力,难不成用你们金鳞宗的银子压死四煞?”
屋子里瞬间笑声一片。
“你这土夫子,别太过分!”金暮寒拍案而起,指着刚才说话那人。
那人一下子站到桌子上,白发独眼摸金符,江湖人称鬼丞相罗安。
得!金暮寒这回又踢到铁板了。
罗安拿出一只飞爪,朝金暮寒头顶飞去。这一下“劲节傲寒霜”,金明霁从腰间抽出一根短棍替金暮寒挡下这一击。
转过头时,目光凌厉,死死盯着罗安,方才那一爪分明是杀招,是奔着金暮寒的命来的。
短棍一拧,从中间分开,变成两柄锋利的短刃,朝罗安胸口刺去。
金暮寒担心兄长之余瞪了望舒一眼,如果不是他中了蛊术,限制了内力,刚才那一下他本可以自己挡下来。
望舒冷哼,大男人受点儿皮外伤,竟还心安理得的享受兄长庇护。
得子如此,金鳞宗真是要完了!
他们这边打眉眼官司,台下已经打了几个回合。
罗安盗墓出身,以飞爪为武器,擅长远攻。
金明霁发现这一点之后,有意控制两人之间的距离,极大限制了飞爪的发挥。
罗安也不是吃素的,见金明霁一直在眼前晃,大喝一声收回飞爪,抓在手上,挡住短刃。
“有铃声?”风从窗子吹进来,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谢玉皱眉,他来的时候没看见铃铛。
姜不言转头看向谢玉:“哪里有铃铛?”
金明霁找到机会,飞快地从指尖划了一下,流出几滴血,用内力打向四周,登时四面八方响起清脆的铃声。
罗安暗道不好,却不知这是什么招式,又从何防范,顿时慌了神。
只见金明霁袖中银光一闪,飞出一个金铃,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那铃铛竟然停在罗安头顶正上方。
“叮铃——”
金铃一响,其他铃铛如百鸟朝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