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李家死了个刘贵,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可是这不关他的事儿,如今跟他关系最密切的就是兜里这两锭热乎的银子。
周路媳妇奶完孩子出来,就看见周路在院子里傻乐。
“你这呆牛,做什么呢。”
周路把银子拿给媳妇:“咱闺女的嫁妆银!”
周路媳妇简直吓了一跳,赶紧捂上:“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正道来的,你别怕,”周路伸出一根手指指天,“上面派的活儿你男人干的好,还不夸我。”
周路媳妇挽着周路的手臂,笑着从他腰间掐了一把:“你这呆牛,没个正形。”
两人蜜里调油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声:“老周,县衙好像有人找你,说是什么李家……”
李家的事儿难不成还没完?
周路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你饿了就先吃饭,不用等我,我从衙门里对付一口就成。”
他把钱塞给媳妇儿。
“收好了,等我再去给你挣个钗子回来。”
周路往县衙的方向赶,刚拐出一个街口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身想要回家去,却冷不防的挨了一个手刀,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入目一片黑暗,嘴里被塞了块儿腥臭的东西,简直熏得他想翻白眼。
“呜呜呜——”
周路喉咙里发出声音,不管偷袭他的人是谁,既然他现在还活着,就说明他有活着的价值。
“别喊了,我在这儿呢!”一个粗犷的声音开了口。
嘴里的腥臭被拿开:“你是谁,为啥绑我?”
“爷爷的!还他娘的问我问啥绑你,自己的女人刚生完孩子就出去偷腥!偷到老子头上!”
周路被骂得一头雾水,天可怜见,他要真做过那种事,家里的婆娘还不把衙门门口的石狮子哭的活过来。
“你找错人了,我从没做过那种事情!”
“不知道?我亲眼看见你去桂花巷,进了院门又把四姐儿带走了!”
“卖馄饨的金四花,”周路哭笑不得,“老兄弟,她还没和离呢,按照规矩她丈夫新丧,她守寡三年方能改嫁。”
绑匪恼羞成怒:“闭嘴!用得着你管!”
“嘿!我还真能管!”
周路心想,运气好起来出个门都能捡着银子。
“你既然绑我就知道我是谁,金四花的和离书早就交了,为什么迟迟没有批复,就是因为衙门里没有熟人。”
“你个捕快能管这事儿?”
“这都是小事,你把我放了,明日文书就能送到金四花家门口,那她就不用给刘贵守寡,至于后日我能不能喝上金四花的喜酒,就看兄弟你的诚意了。”
绑匪好像是被说动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道:“不对!你骗我!你都去她家了,跟她怎么可能没事儿?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路脖子上突然一阵寒意,这个位置他很熟悉,若是刀子再往里进一点儿,他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对面这个人情绪实在不好,看上的又是金四花这种婆娘,说不准脑子有病。
“好好好,我跟你说!”
“金四花和离文书下不来,想要杀她丈夫,让我帮她,给了我银子,让我请刘贵喝酒,把他灌醉,然后借机毒杀。”
“结果刘贵根本没来喝酒,我是去给她报信儿的!拿了银子我就出来了!”
又是一阵沉默,周路觉得脖子上的刀,似乎有些退缩之意。
“我是为了你好兄弟,我跟金四花真没啥,我劝你也别打她主意。你要非跟她过日子,我这儿也有路子,二十两银子,办到你满意。”
眼前的黑布被移开,周路看见眼前这个矮小却壮硕,脸上布满烫疤的男人。
“疤子脸”——他心里默默的给绑匪起了个绰号。
这样的人跟金四花这样的毒妇配到一块儿倒是般配。
周路怀里突然被扔了一个荷包。
“疤子脸”开口:“二十两,把事儿办好,要不然我还绑你!”
脑袋这么大的锤子往下砸,落地就把地上砸出个凹坑。
周路赶紧点点头,生怕晚一点锤子砸到他头上,怀里的荷包跟烫手山芋似的。
他怎么就命苦,老是摊上跟疯子做买卖。
周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疤子脸”也很快离开,从县城里绕了三圈,确认没人尾随,最终停在一辆马车外面,恭恭敬敬的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