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机场,方文洲要去登机,但他担心宋斯年回程开车不安全,想要给宋斯年找代驾,还好宋斯年已经平静很多,坚持自己开车回去了,到家以后给方文洲发了条微信。
方文洲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过多打扰他,却又实在好奇他跟韩策之间的纠葛,转而向许昊然打听。
许昊然为难地拒绝:“涉及到斯年的隐私,不太方便呢,哥。”
方文洲立马告诉他,他认识某视频平台的老总,手里有一些短剧补贴的名额,可以为许昊然牵线,许昊然当即改口:“也没那么不方便啦。”
许昊然给方文洲打了个电话,把他知道的跟宋斯年、韩策和卢慧宁有关的一切都告诉了方文洲。
许昊然跟韩策都是宋斯年的邻居,但从小到大,宋斯年一直是跟更好相处的许昊然走得更近,他跟韩策的关系还不如跟王梦琪他们。
直到上大学,他们各奔东西,只有宋斯年和韩策进了同一所大学,F大。
韩策怎么也比那些陌生同学更让他熟悉,所以,宋斯年一度跟韩策走得很近,俩人不在一个校区,也经常约着一起吃饭打篮球。
韩策很牛,凭着高考成绩和竞赛成绩,大一的时候就选好了导师,直接跟着导师做课题了。
他的导师潘明并不是个能力特别突出的导师,以韩策的个人档案,完全可以去top2学校,跟更牛的导师,但他给出的理由是潘明研究的是他最感兴趣的方向。也不知道宋斯年信不信,反正许昊然当时觉得挺奇怪的。
好在潘明性情温和,平易近人,他的课题组氛围很好。韩策去他家蹭过很多次饭,甚至还带过宋斯年。
而潘明的夫人卢慧宁则牛.逼很多,她是国家一级编剧,在业内声名斐然。
丁梓光的代表作《西宁的月光》,编剧就是卢慧宁,这部电影拿到了国际知名电影节的最佳影片奖;丁梓光的又一代表作《疯狂的游小满》,编剧同样是卢慧宁,同样横扫多个奖项。她的作品不算多,但都斩获了不俗的成绩。
卢慧宁的剧本和丁梓光的执导无比适配,但二人后来闹掰了,卢慧宁就没有再跟丁梓光合作,事实上,她的焦虑症越来越严重,索性离开了演艺圈,专心相夫教子。
除开写作,卢慧宁最大的爱好就是做饭,她自己圈子闭塞,就邀请老公的学生来家里吃饭,韩策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后来,经韩策介绍,宋斯年也认识了卢慧宁,卢慧宁博闻强识,亲笔为宋斯年写过书单,让宋斯年受益匪浅,她还问宋斯年想不想做编剧,她可以带他入行,尽管宋斯年志不在此,仍然感激她。
早些年,丁梓光每年都会拜访卢慧宁,卢慧宁总是避而不见,也不知道韩策哪儿来那么大的面子,竟能说动卢慧宁再与丁梓光合作。
不过,这不是方文洲最感兴趣的内容。
他最想知道的是,宋斯年和韩策的关系后来是怎么恶化的。
方文洲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他们是在旅行遇险回来以后,关系才变得紧张。宋斯年曾跟许昊然倾诉,他觉得韩策讨厌他,二人便又自然而然地疏远了。
方文洲不太信,反复确认:“你确定是韩策讨厌斯年,而不是斯年讨厌韩策?”
许昊然肯定地点头:“斯年确确实实是这么告诉我的。”
方文洲百思不得其解,又问:“你们那次旅行,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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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院长出院后第一时间给宋斯年打了电话,约宋斯年继续诊疗,宋斯年惊讶于她工作拼命的程度,劝她多休息两天。
王院长答:“我休息多了会抑郁。”
宋斯年:“……好吧。”
这次催眠,宋斯年很快进入状态。
他再次回到那场洪灾,这一次,他趴在某个人的背上,对方肩很宽,让他感到很踏实,头发短短的,发质很硬,蹭着宋斯年本就泛红敏感的皮肤,十分刺痒,却让宋斯年无比安心。
他很快认出,这是韩策。
这是他跟韩策第一次这样亲密接触,韩策的手托着他的膝弯,他则搂着韩策的脖子,呼吸喷吐在韩策耳侧。
命在旦夕,谁都没有余裕尴尬。
水流湍急而浑浊,水里有泥沙、落叶、虫子,还有各种想象不到的杂物。
韩策闷哼一声,脚步变慢,宋斯年立刻敏感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宋斯年坚持追问,韩策才告诉他,膝盖被洪水中的尖锐物品割伤了。
那一瞬间,宋斯年的心也像是被某种钝重的东西狠狠击中,谈不上痛,但那冲击的余波一直在他心中回荡。
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在眼前这种情况下显得无比苍白。
真想给韩策受伤的膝盖减轻负担,就让韩策抛下他。
但他现在就连一句虚伪的客套话都不敢说,他怕韩策真的抛下他。
其实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保持沉默,什么都不问,假装不知道韩策受伤,可耻地、死死地扒着韩策不放。
他们脚步一慢,前方的向导就回头焦急地叫喊,这向导高高壮壮的,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明显不是他们早先找的向导,王梦琪联系的向导瘦竹竿一样,中文讲得很好。
“暴雨将至,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不然情况会变得极端危险!”向导用英语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