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誐给火铳装填火药的动作行云流水,三阿哥看得眼热:"十弟什么时候练的这手?"
"上个月跟广州来的弗朗基人学的。"胤誐得意地挑眉,却见琪琪格已经站在田埂边,指挥下人们铺网。阳光透过她蒙古袍的纱袖,在地上投下蝴蝶似的影子。
这猎兔子有讲究,不能蛮干。先是在兔子洞密集的地方铺网,再放白鼬下洞,它从洞里把兔子赶出来,地面上的游隼负责抓,可惜没有游隼,只好让狗分散开,合守着一边。
突然,三只莱卡犬同时竖起耳朵,大黄年纪大了,后知后觉的也伏低身子。还不等庄户们撒开绳子,一道灰影就从兔子洞里窜了出来。
"放狗!"阿古拉大喊。闪电一“狗”当先,出乎意料大黄紧随其后,如离弦之箭冲出去,翻起一片草浪。
琪琪格往前跑,发辫上的银铃叮当乱响。她看见闪电追着那只灰兔在田垄间左突右闪,胸口的白毛上很快沾满了泥浆。
“砰!"
火铳声惊得树梢积雪簌簌落下。灰兔一个急转弯,竟朝着七侧福晋的方向奔去。
"啊呀——"七侧福晋尖叫着往七阿哥怀里扑,踩到自己斗篷下摆,整个人摔进了刚化冻的泥洼里。大黄趁机一个飞扑,准确咬住了兔子的后腿。
琪琪格正要怒骂胤誐,火器离狗太近,伤了狗的听力。
"好样的!"五阿哥带头喝彩。胤誐拎着还在蹬腿的兔子走过来,枪管还冒着青烟。
"十爷好枪法。"庄头竖起大拇指,"这一铳要是打实了,兔子早成肉末了。"
原来胤誐是故意打偏的,他鼻尖上还沾了□□灰。
“十弟妹!”五福晋的惊呼打破了暧昧。只见七侧福晋正从泥洼里爬起来,脸上的铅粉糊成一片,活像戏台上的丑角。七阿哥想扶又嫌脏,伸着手臂僵在原地。
她正想说话,前方突然传来七侧福晋的哭闹:"现在就回京!这破地方一刻也待不得了!"
七阿哥被吵得头疼,只好派两个侍卫先送她回去。看着那辆华盖马车绝尘而去,五福晋凑到琪琪格耳边:"可算清净了。"
少了个作妖的,几人都舒坦不少。
这洞里的兔子不少,胖儿在里头出力赶的兔子左突右闪满地乱跑,几只狗也跟着到处追。
阿古拉箭术不错,中了俩只。琪琪格不肯再让胤誐用火器,怕伤了狗,胤誐嘀咕了几句什么妇人之仁,什么狗的习惯火器的声响,也就算了。
出乎意料,七福晋手持弹弓居然打中了一只兔子,高兴的手舞足蹈:“啊,我打中了,是我打中的!”
七阿哥看着她捡兔子弄脏的衣襟,凌乱的头发,微微勾起嘴角。
五福晋眼尖,偷偷杵了杵琪琪格,琪琪格心领神会两人同时发出怪笑。
看了七阿哥夫妻关系缓和,又打了二十来只兔子,胖儿在洞里逮住了一只兔子饱餐一顿后,不肯再出力了,几人只好收手放过了可怜的兔子。
回庄子的路上,他们三对走在前面热烈的讨论这这次猎兔子的得失。后面,胖儿懒懒的趴在胤誐肩头打盹,尾巴尖还一勾一勾的。琪琪格走在他身侧,听见他突然低声道:"其实...那钟是特意给你买的。"
"嗯?"
"上个月你不是说看不懂天时吗?"胤誐踢开路上的石子,"西洋钟能自己报点..."
琪琪格心头一热。原来那吵死人的玩意儿,竟是这个心思。
午后阳光正好,众人在打谷场晒着太阳剥兔子皮。三福晋拿着绣花针学硝皮子,被腥气熏得直皱眉。琪琪格熟练地用蒙古刀分离皮肉,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福晋还有这手艺?"胤誐蹲在旁边看呆了。
“我从小打猎,这个是拿手好戏。我还剥过熊皮呢,那么大个。"琪琪格伸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又臭又腥,翻都翻不动。”
胖儿闻到血腥味,兴奋地围着兔皮打转。五阿哥拎着酒葫芦过来,醉醺醺地拍胤誐肩膀:"十弟,你这福晋...嗝...和你兴趣相投,嗝,配你,正好!!"
很快,庄户们架起了烤肉架。兔肉在火焰上滋滋冒油,七阿哥盯着油星子突然对七福晋道:"你厨艺一般,爷今天教你怎么烤肉,好好学。"
众人都愣了。向来不喜欢七福晋的七阿哥竟会教她烤肉?
“嗯!”七福晋眼泛泪光,拼命点头。
"吃肉吃肉!"五福晋突然大声打断,警醒了看热闹的几人,免得七福晋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