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骂我。”商衍平静指出问题所在。

“我骂你可以，但是你不能骂我。”她声音沙哑地逞强。

他已经发现新颜处于即将哭出来的状态，于是故意逗她，“谁教你这么双标的？又是理洋？”

新颜破涕为笑但又不想被他看出来，幸好夜色可以为她掩饰，“你就说你同不同意。”

“我难道还有第二个选项吗？”他反问。

“你说出来。”

“我同意。”他投降了。

新颜再次揪起他肩膀处衣料擦眼睛，边擦边解释，“我的睡衣是刚买的。”所以不能弄脏。

“嗯。”他站在原地没动，垂眸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有时候真的很可爱，而她可爱得不自知。一想到这里，似乎心里什么怨气都消了。

新颜吸了吸鼻子，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按照上次吵架的流程，他这时候会怜惜地给她一个拥抱。然而此刻，他没有，他一动不动。这个想法诡异得让新颜触电似的立即抛到脑后。

“我刚刚说的是气话。”她继续道歉，“她喜不喜欢你，都不妨碍你是个很好的人。”

这句话让商衍心底长长舒了一口气。“我刚刚说的也是气话。”他思考片刻，尽量掩去声音里的疲惫，“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不知道吧。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人的成长，就跟树林里的蘑菇一样，有些长得快，有些长得慢，总不能批评长得慢的。因为日照和湿度都不同。

“嗯。”她点点头。

“去睡觉吧。”他吩咐道，“以后别晚上喝奶茶了。”

新颜忽地抬头看他。夜色里他的双眸映照着她卧室里的灯光。

原来他注意到了。

……

第二天，律所茶水间。

“啧，你这个要求太难了。非得找同岁还得是九月上旬出生的。哪个算命师傅说的？不会就他自己符合这条件吧？”方恒坐在圆桌边，翻看手机通讯录。旁边围了好几个商务小姑娘。

大家哈哈笑着打趣，此时商衍走进来倒咖啡，后面跟着施阳。

“方律，您的打火机。”施阳说。

“哎，谢谢。我说怎么找不到了。”方恒笑眯眯地转头对姑娘们道，“我们所里单身汉挺多的，你们也往身边瞅瞅嘛。施阳不就是个挺好的小伙子。”

“您这玩笑开的。我们都比施阳弟弟大好几岁呢。”一个女商务说，又朝咖啡机边的商衍瞥了一眼。她和商衍比较熟悉，所以开得起玩笑，“至于商律师，肯定眼光很高吧。”

“对呀商律，你喜欢什么样的？”

“商律肯定心想，我才不参与你们这些低级玩笑呢，哈哈。”

“咳咳。”方恒立即起身打岔，他知道商衍的脾性，“昨晚上又熬夜了啊？今天光看你咖啡一杯接一杯。”

“嗯。”商衍靠着柜子站着，喝了一口苦涩的黑咖啡。他太疲惫了，不光是身累，心也累。也许是因为太累，也许是想配合一下商务的玩笑，他说道：“行啊，你帮我介绍一个吧。”

方恒刚巧抽出一根烟，动作顿住，看向商衍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饶是他再迟钝，通过昨天新颜的不对劲反应也看出什么，而今天，商衍也在继续反常。方恒意味深长地说：“我两年前就给你介绍了。”

两年前？！

商衍猛地抬起眼睫，漆黑的瞳仁轻微抖动，只有额角的青筋泄露了他内心的海啸。明明并没有万籁俱寂，可他硬是听到了自己强烈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