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不要搞得好像是你俩出来离婚的行不行?”新颜终于找到契机插话,这俩人针尖对麦芒的一句接一句完全不给她讲话机会,“现在先回家,车上再吵架。”
“行,回吧回吧。我侧卧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改天来帮你搬东西。”理洋很自觉地朝商衍的车走。
新颜脚下一顿。
“你租房了已经?”理洋回头。
“……没,就打算去你那儿呢。”新颜默默低头,她竟然还没有考虑过离婚了要搬走这个事情。
回到家里,毛毛虫热情地在门口迎接各位,嘴里还叼着商衍那条没找到的蓝色领带——新颜后来发现了,这领带在毛毛虫窝里,被它咬得满是口水和牙印儿,索性就留给它当玩具了。
为了庆祝新颜离婚,理洋叫了那家排不上号的火锅店的外卖。
“哎,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啊!”理洋揣着狗跟在新颜身边。
“你买的分量够三个人吧?我报销。”新颜看了看阳台上正在接听工作电话的商衍,扭头发现理洋撇了撇嘴,“哎,要不然我做个菜。”
“得了吧,你厨房那些佐料,整个元素周期表都在呢,感觉毒性比核废料都强。放心吧,够吃的。”
门铃一响,理洋大包小包地从外卖员手里接过菜品和啤酒,用脚哐当一声关门,扭头面露疑惑,“楼上下来一牵着泰迪的穿健走鞋卷毛老太太,用看特务的眼神盯着我,不打招呼就查我户口,还问是你俩谁的亲戚。我寻思也不能向陌生人透露啊,我就夸她狗长得肥,放地上跟板凳似的,被风吹着移动。她就不理我,直接下楼了。”
“……这不叫夸狗,叫骂狗。”新颜冷静指出问题。
“没事,”商衍从阳台回来,难得帮理洋说话,“那是居委会阿姨,她儿子住楼上。我已经得罪她,不怕家里再多一个人得罪她。”
“咱能得罪谁啊。”理洋大言不惭,“咱能得罪的人肯定有毛病。”
“确实。”商衍表示赞同。
新颜刚还想着怎么给两人缓和关系呢,结果傻眼了,“咋的,敢情这屋子里就我一个正常人?得罪人是啥好事吗?还互相加油鼓气呢?”
“你看,你又急。”理洋像个长辈一样叹气,然后跟商衍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新颜简直无语了。而她也没舒心多久。火锅还没吃完,理洋跟商衍又因为“人吃火锅的时候能不能给狗喂清水涮的肉”闹僵了。两人谁也不理谁,只顾着喝啤酒。而理洋酒量不高,很快就醉得趴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新颜从房间里拿出毯子来给理洋盖上,这时候商衍已经把一片狼藉的客厅茶几收拾得差不多。他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弯曲着一条腿。新颜也疲惫地坐下来,两人中间隔着一尺的距离。
毛毛虫乐不可支地在电视柜前玩蓝色领带,绕来绕去玩了好久,直到它一不小心将遥控器撞下来。客厅大灯啪一声熄灭了,只留下四角浅浅的暖黄灯柱光亮。
晦暗的夜色里,无人说话,只听得沙发上理洋规律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商衍终于开口:“把狗留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