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了!圣虔者他满身杀气往文殊苑而去!*”看守文殊苑的僧者满脸惊慌往二位殊台所在来报。
心岩殊台闻言眉头一皱:“怎会如此、万圣岩方发信说今日来访。”
不等心岩殊台思索如何处理此事,身旁圣老独尊无我便怒气冲冲道:“如此丑闻必须压下,我与凤忏前往阻止。心岩你先在山门等待,想办法拖住万圣岩的来访者。禅师呢?请禅师相助,等我们先处理好此事,再告知圣域来人。”
“禅师进了文殊苑还没出来。”前来通报的僧者突兀出声,对上三人齐齐看来的目光。
负责通报的僧者低下头,小声道:“在圣虔者前,禅师就到访文殊苑说要与辉明一谈,辉明自己也答应。直到方才也未走出,若圣虔者过去,恐怕会正好撞上。”
听此独尊无我松了口气,语气都舒缓许多:“禅师向来慈悲戒杀,有他在,必会规劝问菩提一二。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可是。”凤忏殊台突兀出声:“若禅师未阻拦菩提呢?”
时有惊雷炸响,尔后炽白色的闪电映照众人神情各异的面容。也淹没了不知谁的反驳——“怎么可能,渡生之剑是不得杀生的”。
但,万一呢?万一清净如禅师也生了私心呢?
有人质疑又不敢出声。
阴云密布、雷霆作响,是暴雨降临的前兆。
问菩提有杀心,文殊苑前众僧皆惧、无人敢阻。于是他一路畅通无阻、行至禁世辉煌所在,但盘坐原地等待他的,却并非他要杀的魔。少年白袍染血、半面红纹,是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是独独不该出现在此的佛。
连带满心杀气和舍身悲愿都一滞,问菩提难掩心中愕然:“怎会是你?”
魔者合掌,答:“自然,只能是我。”
昔日慈悲佛目,今日魔者血眸。似分别又无分别。
问菩提想反驳,无论如何在这的人都不该是禅师。他有舍身之愿、入局之心,但无论如何杀人者都不能是渡生剑的护道人。
玄业只笑:“众生因果,我即业报。佛者,要与魔再谈一局吗?”
邀请之下,已无拒绝的余地。
问菩提将长刀插进地面,在魔者对面坐下,正合了先前禅师与辉明相对之局。
魔问:“佛者,为何造杀?”
佛答:“怆亡者之死,体生者之悲,不平恶者无罪、善者流泪。纵知晓斩僧为恶、佛理难容,菩提无悔。”
魔叹:“吾佛慈量。试问圣者,比丘杀人、如何解释?”
问菩提合掌一拜:“不许人间正道丧,愿与众生共沉沦。*”
玄业割开掌心,食指沾血,点在问菩提眉心。
“愿佛者,谨记此时此愿、莫失莫忘。”
“所以你要走了吗?”问菩提固执发问,对上那同作佛时无异的平和目光。
少年面带浅笑,是魔、更似佛。他起身,带起石座上一阵扬起的灰烬,走向问菩提。玄业抓住问菩提的手,带血的掌心与问菩提的手严密合拢。略微的刺痛感让问菩提本能皱眉,他没有松手。在玄业主动分开两人手掌后,低头,见手心被印上一块血色曼荼罗。